一切动荡都在时间的催动下粉饰太平,终日将自己闷在房里也不是解决办法,谢清歌还是决定多出来走走。
冬去春来,谢府坐落的山林景色都换了一茬,谢清歌闲来无事提了一壶美酒,到那片他亲手所值的梅林中去。
小酌几口,思绪就飘的远了,谢家庄原本没有梅花树,是他在跟着谢父游学四海时见到的,刚一见到就打心眼里喜欢,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一直缠绵病榻,不能和他们一起出来的妹妹,直接就订了一批树,亲手一颗颗给栽了下去。
他眼神迷离,想着过往的种种,竟没察觉有人来了,“我听说这里有片梅林,是以前没有的,今日特来看看,没想到少主打扰了少主的雅兴,还望少主莫怪啊。”
那人声音不甚熟悉,不过这段时间谢府多的是外来的,他也没想过自己能在这儿清净多久。
“我当是谁,原来是住京城的旁家啊。”谢清歌话里不留分毫情面,本家的资本就在这里,任你在外面多有权有势,风头再盛,在本家面前还得低人一等。
那人嘴角抽了抽,本来攀洁的和气,在胸中也搅和没了,“少主心胸真非一般人能比,我若是要有少主这般心胸,怕是早就有一番作为了吧。”
谢清歌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既然谢叔叔是寻梅而来,那我也不打扰了。”
那人脸色又黑了三分,没想到谢清歌竟是如此狂妄,不是传言近日他们兄妹刚大吵过一架么?难道这谢清歌还要帮他妹妹不成?
“谢少主,这是何必?如今家妹继承谢家已是定局,可谢少主这么甘愿恭手让人?”王公贵族、世家子弟,那个不是为了眼前的位置争的头破血流,他就不信谢清歌小小年纪就能把这些度之身外。
“家妹很好,继承家业乃是众望所归,谢叔叔是有什么不满么?”谢清歌虽不是什么圣贤之人,可看小小年纪,在外历练颇多,早就是个柴米不进油盐不清的主了。
那人大惊,‘没想到这个谢少主改不好对付。’看了看周遭,这才又开口道:“原先我来祭祖,总是来去匆匆,从未留意过着片梅林,我记得着片梅林乃是少主为将来的谢家主亲手所植,当真是情深义重啊,令人羡慕。”
“你我都是聪明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谢清歌双手一背,腰杆直挺,面上一双桃花眼都带了点历色。
“只要少主愿意,我可帮少主夺回家主之位。”那人说的诚恳意切。
谢清歌听了却是冷笑一声,“且不说你怎么帮我,据我所知各位分家祭祖不归,所管之地却不能无首,早有家书扶了他人上位,现如今人都换了,你就算是在京城中还有势力,也用处不大吧?”
“少主,这就错了。”那人嘴角一弯,眼中精光乍现。“京城势力错综复杂,本家离开京中已久,都是我在周旋,若是贸然将人替换,就算是本家的意思,也要看那些贵人们的意见。”
谢清歌一直面无喜怒,现如今却是惊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管着京城商务的人,还是你?”
“正是。”
“没有换人?”
“京城势力复杂,还是老人好用。”他虽未明说,可意思已经表明了,就算京城的人再怎么换,实权都不会旁落于他人。
谢清歌短暂的失神,让他很是满意,看来他们兄妹的感情也并非坚不可摧,人啊,终究逃不过这些。
“你当真有把握,让我……”
“只要少主愿意,我就有十成十的信心。”
谢清歌如鲠在喉,不知还作何回答,过了半晌,这才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容我,再想想。”
“少主,多虑无益,不如我们现在就……”
“我说了,容我在考虑考虑。”谢清歌面色冷毅,不想在谈这件事,那人这才收了嘴,“今日是我唐突了,还望少主见谅。少主此事多虑无益,还请尽快做决定。”
待他走后,谢清歌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家主,若是在以前,他想都不用想,家主之位除了他就不可能在落在旁人身上,可现在要做家主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就算他真要抢什么,也不会去和妹妹抢。
“哗啦、啪”酒壶酒杯落地而碎,声音清脆入耳,谢清歌扶额睁开了眼,‘京城啊?那就难办了,不论是谁继位,都会是个威胁吧。’
还在房中翻着账目的谢清涵,百忙之中才能抽出了空来喝口水,脸上却全是喜色,昙花也在旁边忙的脚不沾地。
“昙花,你看看这几天送来的账目,尤其是京城来的这沓。”谢清涵将刚送来的账目一一查看,脸上尽是喜色。
昙花也是高兴,待她看完一沓,就挪开一沓,在账目中奋战一天的谢清涵,终于看完了最后一沓账目,整个眼睛都酸胀的很。
昙花立即上前给她按摩缓解,两人还没享受多会儿休闲时光,就有人送了封信。
谢清涵看了马不停蹄的就去了谢清歌的院子,昙花紧跟其后,到的时候,谢清歌还和没事人一样,给桌上的画勾完最后一笔。
在谢清歌面前,谢清涵全然没了看账目时的雷厉风行,也没有以前的软绵撒娇的样子,整个人都拘谨了很多,“哥哥,今日唤我前来,是有事要说?”
“没事,就不能和妹妹叙叙旧了?”谢清歌放下手中的笔,满意的看了看那幅画,“我还记得清涵小时候总缠着我,要我给你作画那!”
自从家变,谢父就终日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