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好。”莫如诲道,“倒不是说宋泽那边把他怎么了,而是他自己,他自己原谅不了自己。”
张裕如今不过三十来岁,眉目清秀,算的上是一位翩翩君子。可是方才,他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竟是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人,居然就是他。
在他看来,虽说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宋雅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床上,但宋雅自尽,终究还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那么年轻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有了,留给亲人无限的悲痛和哀伤。
所以,他自责,自责到恨不得将自己的这一条命赔给她。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南耀使节团的副使,代表着南耀。倘若他自杀了,那么中齐和南耀之间定然会生出巨大波澜。
所以,他只能活着,也必须活着。
“哎。”宫明月叹了一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张裕此时的心情大抵如此。
她沉默着想了许久,然后开口道:“明天,我去一趟宋府吧!”
“以什么身份去?”莫如诲问道。
“自然是以南睿郡主的身份去了。”宫明月道。
以南睿郡主的身份去,也就是说,她要光明正大的介入此事了。
“这样,不好吧?”莫如诲皱眉道。
“没有什么不好的。”宫明月道,“出来之前,母亲给了我她的令牌。告诉我说,倘若事情真的十分棘手,就让我以她的名义介入此事。”
作为一个郡主,哪怕宫明月身份再尊贵,也是没有资格插手这种事情的。可她若是奉了镇国公主的命令,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宋泽现在摆明了认定张裕就是还是他女儿的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想仔细查这件事情。所以,她只能出面,逼着他不得不查。
莫如诲也是明白一点的。
他顿了顿后,看向宫明月,道:“月儿,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宫明月莞尔一笑,她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倘若南耀和中齐因为此时而交恶,那她怕是再也不能嫁给莫如诲了。
“梆~梆~梆~梆~梆~”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竟是已经五更天了。
“已经太晚了,先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莫如诲道,“今晚你就睡里面的床上。”
“那你呢?”宫明月问道。
“我睡在这张榻上。”莫如诲笑道。
那张竹榻倒是够大,虽说是放在窗边,很容易进风,但此时已入夏季,倒也不会着凉。
宫明月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内室,从柜子里取出两床被子,将其中一床仔仔细细的铺在竹榻上。
突然,莫如诲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无限爱恋。
“真好。”他开口说道。
宫明月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双手覆在他拢在自己腹部的手上,也柔声道:“是啊,真好。”
虽然从定情到现在,也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她很清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是自己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