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芃纯粹是想调侃事萧寅,却不曾想还真说中了某个事实,辰王和众王子们忙着给萧寅送美人,可重点是没有送钱供给这些美人的日常所需,这些个出身王室的富贵王子们哪知落魄贵族的日子难过,面上风光,实则拮据,而萧寅又不似寻常落魄贵族,人家至少祖辈传下来多多少少还有点家底,但萧寅就真的是一清二白,光杆子一个,辰王也似乎遗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些舞姬往日也是娇养着,珍馐美味不说,少说手底下也那么一个服侍的丫鬟,但自从来到平侯府,哪怕擦个桌子都得自己亲力亲为,可更可怕的连饭都不管饱,每天就发放那么点粮食,都得计算着吃,这不就饿得手脚发软,问她们为什么不跑?她们是奴籍,在户籍严格管理的辰国走出去根本是寸步难行,若被抓住,不定就是个死字。
舞姬幽怨的眼神让叶芃觉得十分有趣,放眼整个辰国大概没有一个像萧寅这么落魄的贵族吧,这萧寅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么不招他爹待见。
摸摸舞姬的小脸蛋,表情略显猥琐:“平侯不懂怜香惜玉,美人儿不如以后跟着本道长吧,包管以后好吃好喝。”一手搂着舞姬的腰肢,一手执杯,将酒喂下,若此时不是道士打扮,必定会以为是个俊秀的纨绔公子,一幅久经风尘的模样。
萧寅看得眼睛疼,嘴角微微抽搐道:“既然道长喜欢,你以后便跟着道长吧,不必回后院了。”少一个吃白饭的也好。
“侯爷割爱,那贫道就不客气了。”叶芃眼神亮晶晶的。
舞姬柔弱地倚在叶芃身上,看着眼前俊秀的小郎君,虽然是个道士吧,但是这张脸长得可真是让人心动啊。
叶芃品着美酒,怀抱美女,肆意调笑,比独坐上座一脸无聊发呆的萧寅不知潇洒多少,确实,以王子之尊却注定毫无前途可言,似乎除了醉死梦生直至死亡的那一刻也没有别的出路。
正一派和乐时,几个禁军闯了进来,面容严肃,单刀直入宣萧寅入宫觐见辰王。
萧寅本闭着眼睛,似已陷入了睡梦中,哪怕禁军闯入惊起舞姬害怕的尖叫声,闹哄哄的一片他皆充耳不闻,如入定的老僧。
为首的禁军无法真得放大声量再说了一遍,仍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就在禁军耐性快到极致时,上前伸手欲抓他时,他却猛然睁开眼睛,反倒将禁军头子吓得退后一步。
“平侯,王上宣您入宫觐见。”禁军声音冷硬。
萧寅虽不知是什么事,但看这阵仗料想绝不会是好事就是了,反而却是从容了,施施然地站起来,也不管面见君上仪容是否得体,衣着是否整齐,自顾自地走出大堂。
几个禁军一愣,急忙跟了上去。
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的叶芃此时仿佛有些喝醉了,看着萧寅被带走,眼神波澜不兴,脸上更无一丝动容,仍旧慢条丝理地喝着酒,无言地,淡淡地笑了笑。
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辰国御书房
年过四十的辰王面容比他实际年龄看起来要沧老一些,但五官却仍是好看的,可以想见年轻时必是个俊美的男子,他肤色偏白,身子单薄,倒有一些中年儒雅文人的样子,宽大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坐得极为笔直,眼神如鹰般凌厉,单薄的身子并不能掩去他凛冽的君威。
辰王萧珩看着萧寅在侍卫的‘押解’之下一步步朝他走近,年轻的面容,挺拔的身姿,从容的气度,那与旧人神似的眉目,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儿臣参见父王。”四平八稳的语调不含半丝起伏,缓缓下跪,千篇一律的死板规矩。
辰王也不叫起,挥退侍卫,就这么一直晾着他,良久,威严而缓慢的语调响起:“你可知你的幼弟已经不幸夭折了?”
“知道。”没有悲痛,没有表情,真的单单就是回答。
辰王却突然大怒起来,站起来抄起桌案上东西,不管是奏折还是笔砚一股脑全往萧寅头上砸去,尖锐的边角划过他的额头,光滑的皮肤如那白纸一般被割破,渗出了点点血迹。
“你弟弟死了,你的亲弟弟死了,你竟半点也不伤心?咳咳……”一股邪火直冲了上心头,辰王忍不住咳了两声。
萧寅依旧维持着最初的跪着的姿势,哪怕被划破了头,身子也没偏一下。
辰王双手撑着桌子,缓了一口气,看着萧寅一副事不关已,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火也再度冒起来:“孽子,若早知你如此不顾亲情,残害血亲,你出生时孤便该将你溺死。”
萧寅无动于衷,第一次听时可能会伤心,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就变成陈词滥调,麻木了便再也做不出反应来,因为不管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甚至可以知道他的父王下一句话是什么……不对?残害血亲?
萧寅猛地抬起头,以往可没这么罪名。
辰王见萧寅惊惶失措的样子,心里总算舒服了点。
“父王此话何意?”这锅他不背。
辰王怒目一睁:“轩儿难道不是你派人所杀?”
“我杀他做甚?”萧明轩不过是个六岁幼儿,他吃饱了撑着去杀萧明轩啊,要杀也应该杀夺了他世子的二王子萧明钰不是吗?
“这个正是孤想问的,轩儿才六岁,你这逆子竟下得了如此狠手,此时竟还敢做不敢当,我萧家怎会出你这等不肖子孙?当年你怎么不直接死在战场,也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