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沉吟片刻。
仔细思量权衡后。
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他还是不愿将过去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非是觉得难以启齿,而是信不过高升。
有些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问及此事的人相对其他人来说已经有足够的信赖度。
“抱歉,还是不能说……”
“莫非方兄信不过咱?”高升眼中闪过一丝不愉,“那可是欧阳家公子,在青州这地方说句话的分量方兄应当是知道的,如今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想必是已经传开,难道方兄还打算一个人解决此事?方兄应该也知晓咱不是普通人……”
“高兄为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此事……”
方士心中却是不再犹豫,摇了摇头便道,“此事是在下与他之间的矛盾,就算如今不慎将高兄卷进来,也还请高兄放心,在下定有解决此事的办法,至于其中详情,还请恕在下无法和盘托出……天色已晚,高兄早些歇息便是。”
言罢,却是径自垂袖拱手,与高升行礼便要先行离开了房间。
高升却是伸手抓向方士衣袖。
“方兄先别急着走啊,如今将咱也牵扯到了这件事情里,莫非觉得不说一些什么就能糊弄过去不成?”
“在下并没有糊弄的意思,只是此事目标只是在下,高兄切莫再追究下去了……不管如何,高兄也不会被特意地针对就是了。”
“那让咱看看方才欧阳靖塞给你的书信……”
“高兄!”方士声音蓦地拔高了许多,“有时候不知便不会跟着陷进来,还望自重。”
将高升的手自然地挣脱开。
便走出房门将木门合上。
只留下高升一人坐在一旁,脸上稍显阴沉。
房间里气氛显得颇为压抑,一直到高升轻叹,苦笑一声。
便听一声自语。
“终究还是不愿说出来吗,方兄对咱的戒心还是大了些……”
“罢了,反正人嘛,总有些自己的秘密,不过……竟是被那欧阳靖提到了,日后看来是颇为麻烦了……”
“也不知那消息是不是真的,此处妖邪……”
索性身子移到床边躺下。
掌心不知何时一串生锈了的铜铃晃动,在眼前转悠了半天,便收入怀中。
倒是接下来手里依旧捧着那本万国志,看得出神。
也不知此书究竟看了几遍。
许多边角已经磨损得烂了。
却依旧小心地翻阅着,生怕弄坏。
又是一阵呢喃。
“就算靠着大考入了上京……又能做什么,当真是无趣得很……”
……
回到自己的住处,方士心中却是不再平静。
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位欧阳家的公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知晓了自己过去家世,又以天书作为赌斗对象。
以及临走时那句话。
“凡窃国者……便是贼……”
此言落下,他的心里又是一阵滞塞。
过去方家之事……确实是不大光彩的。
只是那些事情原本应该被上京明令禁止传播,如今也不应该有人知晓才是。
却不知那位欧阳靖通过什么法子知晓了。
改不掉的是骨子里的低贱?
一阵愤怒的情绪油然而生。
就因为过去的那件事情……如今的他就应当遭受如此屈辱不成?
就因为他姓方,就注定背负那等罪名不成?
当年之事本应当身死,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如今——
方士却是不愿再遭受过去的屈辱。
成王败寇只留过去,如今胜负——却是尚未可知。
伸手从怀中拿出那张纸,摊开。
便见上面字迹显现。
只是看了上面内容,反倒让方士心里暗松一口气。
看上面的内容还算正常。
儒门六艺,便以其中的“画”作为主题,各自作画一幅,请专人评鉴。
至于请的人,却是来自不同各个不同州的五位大儒。
在纸上还记下了五位大儒的名字。
方士自然是对那五位大儒极为放心,因为看上面五人姓名,起码有过半数都是隐居各个书院,甚至还有一人对当朝宰辅颇有微词,让方士都有些奇怪,竟是将那人请来。
文者赌斗,不见刀剑。
上面还明确写了不准携带任何刀剑。
自然也得穿着体面一些。
而赌斗的时间——却是在三天后。
仅他与家仆二人,以及几位临时请来的读书人。
也写了方士可以带人前去。
“欧阳靖……你既要这天书,又怎知天书早已毁去……”
“若是我胜了,倒也平白得了好处,有了那点声望,此番大考定是能榜上有名,但若是败了……将这子虚乌有之物交出去,也不过是损失了名声,只是败了之后,去上京也渺茫了……”
原本不过是打算借着名声闯出一片天,结果却突生波折。
只是若此番挨过去,也是不小的机缘。
“小白……”
心有所感,却是呼唤着少女的名字。
只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才想起来小白已经离开,也不知是否真的要在那边等上一夜来验证那碗豆腐花是否真如传闻一般好吃。
虽然时间尚早。
但方士却是无暇看书。
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虚,便索性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
作画虽非他擅长。
但也并非没有机会胜出,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