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依旧在后花园忙活着,听得下人来报,直接将海瑞请到了后花园中。
海瑞是个直性子,寒暄几句后便进入正题,说道:“徐阁老,下官接到多起诉讼案件,皆是指向令弟徐陟,告他霸占土地谋取他人房产,欺行霸市压榨百姓,所以下官便升堂问案,想请令弟过堂,审个明白,要是无良百姓冤枉,也好还令弟清白。”
徐阶眉头一皱,这愣头青怎么查到自己弟弟的头上了?
虽说他也知道自己的弟弟确实会恃强凌弱谋取好处,但是也没有听过他闹出什么大事,就算真有欺压百姓的事情,赔点钱也就算了。
想到此处,徐阶便说道:“汝贤一心为公,老头子我也不能阻拦,既然有人告舍弟,那就让他过堂罢了。”
海瑞苦笑道:“本来我也不想过来麻烦徐阁老,奈何之前捕快们带着巡捕文书去请令弟的时候,他却拒绝过堂,还将文书撕毁,下官也是没有办法,才来请示徐阁老的。”
“真是岂有此理!”徐阶将手中的铲子往地上一扔,当先往外走去,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个目无王法的混帐!我现在就去找他!汝贤,你先回衙门,舍弟随后就到!”
县衙大堂之中,海瑞又继续翻看各种文书材料,没过多久,徐陟果然来了。
在整个华亭县中,徐陟仗着大哥的身份肆意妄为,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他大哥,因为没有了大哥的身份,他顶多算是个富绅罢了,这点身份,打死他都不敢与官府作对。
所以当徐阶找到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后,徐陟也没敢吱声,待得兄长骂完之后,没等他催促,带着几个家仆很快就来到了县衙。
此时苦主还没有到,海瑞便给他看茶看座,双方默默的等候着。
徐陟知道自己确实做了不少事情,但是其中并没有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所以也不紧张,与他大哥想的一样,最多赔点钱了事,等案子审完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一个时辰之后,县衙之外鼓声大作,捕头带着吴大海一路奔波终于赶到了。
水火棍威武之声响起,海瑞手拿惊堂木拍下,吴家状告徐陟霸占田产房产的案子就正式开始审问。
在牵涉到徐陟的诸多案子中,大都是牵扯到圈地以及压榨百姓,吴家的这桩案子也是在圈地的范围内,现在丈量土地还在进行,海瑞打算将所有占地的案子放到一起审,而吴家的案子比较特殊,就是徐陟不仅占了他家的田产,还霸占人家的房产,让他一家老小只能借住在别人的猪圈里。
要是只有吴大海一个人住猪圈也就算了,他还带着年老体衰的老父亲以及家里的幼童一起住在那,这对于百善孝为先的海瑞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以这桩并不算太大的案子在他心里简直比杀人放火还要严重,因此便做为第一个案子来审。
吴大海一走进来,就跪在地上喊冤,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又哭喊道:“还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徐陟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好半天才想起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事情,可能就是王法献给自己那个房产。
再仔细想想,应该就是了,当时吴大海把房子给刨了,王法便过去强行霸占了他家的房子,想到这里,徐陟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把我房子刨了,用你自己的房子来赔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海瑞却不这么想,冷声问道:“徐陟,这吴大海所说是否属实?”
徐陟摇了摇头,说道:“并不属实!是这吴大海的四弟吴四海先去借了王法的银子,用他的房子做为抵押,而后王法又借了我的银子,又把这房子押给我。但是这吴大海竟然将我的房子给刨了,侵害他人财产,所以便拿出自己的房子做为赔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吴大海连忙说道:“不是这样的,四海的房子我不知道抵押给徐家了,他欠款跑了我也不知道,他的房子占的是我的地皮,我当时想去徐家打长工,就把地皮献给徐家,所以才刨了房子,还有,我家的房子并不是自愿陪给他的,而是他让人走的,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海瑞处理案子有个特点,就是喜欢保护弱势群体,但凡有审不明白的案子,都会让强势一方承担绝大部分的责任,在他看来,就算两方都有错,那强势一方也该让着弱势一方。
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海瑞虽然在心里偏向吴大海,但是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他说的是真的,便说道:“这桩案子涉及到其他人,来人啊,速速去找王法上堂作证!”
王法正在做行善任务扶老太太过马路,一众捕快很快就找到了他,说明来意之后,王法便匆匆回家,找到几张文书揣进怀里,随着捕快们一起来到了县衙之上。
海瑞不动如山,问道:“堂下何人!”
王法连忙抱拳道:“草民王法,见过巡抚大人!”
“你可认识这二人?”
王法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此时又回头张望两下,说道:“认识,一位是徐二爷,一位是三里村的吴大海。”
海瑞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来说说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王法也不犹豫,当堂说了起来,他说的与徐陟几乎一模一样。
吴大海红着眼喊道:“青天大老爷不要听他的,他和徐家是一伙的!就是他拿我妻儿的性命相要挟,强行占有了我家房子!”
王法猛然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