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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泽县里总共有十个厂,都是集体制的厂。每个厂都有几十个到百多人,像碗厂就要将近两百人,而氮肥厂也有一大群。柳芸烟厂的人数最多,也是这一年最为让人关注的焦点。其他的厂都有惯例可循,厂里的职工们也习惯了那种方式。
柳芸烟厂本是吴德慵的心头肉,如今却变成了瘤子一般,几乎无法割去。对柳芸烟厂的处理,吴德慵一直拖着,那也是他心中另有打算。很多老职工,都是和他一起创造烟厂奇迹的,让他们就这样陷入生活困顿,是吴德慵心里和情感都无法承受的。
怎么样才能让职工们多得到一点回报,县里就算有心,却也真是无力。要在买断工龄上体现县里的关心,可县里真的拿不出钱来,县财政紧巴巴地,每一个窟窿都等着要钱去填补,特别是接近年末,更是处处要钱。吴德慵知道县里的钱每年在年末,都会摔一坨出去,安抚十几个厂的职工。往年有柳芸烟厂给撑着,还没有太大的难处,今年柳芸烟厂成了最大的窟窿,填补起来难度更大。
县里没有办法,在过年之前,常委会就通过了将钢业公司经营运转的资金先划拨到县里,打发包括柳芸烟厂在内的两千多职工,算是县里对他们的关心,提前支付过年用度。这笔钱划拨时,市里的工作已经做好,等年底砍帐时给柳泽县先支一些资金过来,让钢业公司运转。这些本来是东墙拆到西墙时,已经糊弄过去了的。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从中央到地方下了个精神,由于经济衰退要紧缩银根,省市县长年底要进行清查,每一笔资金走向,都得像省里回报,特别是预算外资金,更是严格管理。如此一来,市里答应给柳泽县的那笔资金就这样无疾而终。
吴德慵已经一个多小时姿势不变地坐在办公转椅上,双目微微闭合着,手里夹着燃出青烟的烟,灰烬很白没有落下。吴德慵似乎想到什么,便抬手准备到烟灰缸上去处理烟灰,那烟灰过长,就跌落在办公桌上。吴德慵叹了口气,把心中所想再思索一遍还是拿不定主意,太冒险了。
柳芸烟厂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多方努力后仍然是徒劳无功。已经走到历史舞台的尽头了,该完成它的使命。可解下来要怎么处置?吴德慵在报纸和内部参考信息里,看到发达地区正在渐渐兴起房地产,开发小区。柳芸烟厂的厂址,在柳泽县来说那可真是一个很好的居住区域,地势高,又在县城上游,离柳水近。不用担心柳水上涨时被水淹没小区,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居住黄金宝地。
要是将柳芸烟厂厂址割让给房地产的开发商,那就会为柳芸烟厂处置分流职工的工作得到最大的帮助,会让每个职工分流时,得到较为恰当的补助。可是,在柳水地区,都还没有兴起房地产的开发,更没有将工厂的厂址进行类似的处置。这个事风险特别大,吴德慵知道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要强行做这样的出头檐子,对自己的政治生命将会是很多的打击。等待是最好的办法,吴德慵已经等了几个月,也不差多等机构月亮。柳芸烟厂的职工要很多人都不理解,县里为什么没有及时将他们买断工龄的事落实下来,让他们安心。吴德慵却不能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任何人听。
相信到年后,开发房地产的风潮就会从发达地区,吹到柳市来,只要有人先行动了,哪怕是在省里,也都可以用参观学习团队形式,借鉴到柳泽县来,到时,柳芸烟厂的每个职工至少可多得一倍的补偿。
安抚各厂分流职工的资金早就下去了,可选择市里答应的资金给卡住了,钢业公司周转资金就一下子断了资金链。吴德慵不直接干涉钢业公司的具体业务,但对钢业公司的运作和经营情况却时时关注着,也寄托了最大的期望,柳泽县想实现第二次创业,钢业公司肩负的担子可不小。
现在钢业公司的资金链眼看就断裂,将如何是好?吴德慵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政府给他做汇报时,就将面临的困难说了。柳泽县因为柳芸烟厂亏欠的坏账太多,钢业公司和原料方所签下的合约中,对拖欠的款项要求太严,而承受的罚款是钢业公司所不能承受的。资金链要真接不上,钢业公司就将步入柳芸烟厂的后尘,也是柳泽县所无法承受的事。
所以的办法都想到了,在柳泽县里,也只能调用一两百万出来,银行里的资金,由于柳芸烟厂欠下的债,没有冻结全县的资金就算大开方便之门了。想从银行里得到资金,比从市里财政得到资金更难。现在唯一的办法是从其他县能调集一些资金来应急,或从市里其他部门挪借两三百万,将这次应付过去。
杨冲锋起创后锻炼回来,陈玲琳和安贞两人已经起来,陈玲琳在院子里活动,听到大门响,急忙跑会屋里受到楼上躲回自己房间里,这时可不想见那强霸而无赖的男人。太欺负人了,陈玲琳咬牙切齿地想着,却又希望他多注意强霸几次,在婶婶家里,这样的事实因为太危险,男人却不管不顾只想自己图快活。
安贞在做早餐,等杨冲锋训练完成,也就可以吃早餐了。等杨冲锋在房间里擦洗汗水下楼来,还没有见陈玲琳出现,问安贞说“阿姨,今天嫂子偷懒了?”
“没呢,先还见她在院子里锻炼来着,这时怕是在楼上。你先吃吧。”
杨冲锋就想,陈玲琳肯定是怕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