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白衣女子如此举动,公子熙变得急切了起来,厉声大喊:“宫主,你要是再干预这件事,可别怪我直接上报尊上了……”
“好,咱们走着瞧……”白衣女子轻笑出声,一副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的样子。话音刚落,轻轻一挥手,便将那绸带一松,凌空朝李舞阳的方向翩然而去。她步履飘飘然,條然退开,有如在夜空中掠过的一尾纸鸢,荡心摇魄。
阿猛终于挣脱了控制,重重落在了院内,大口大口直喘着粗气,显然刚刚已经耗了很大的力气。
常人若是不用轻功便这样径直下跌,一定会疼得很了。但阿猛就这么重重一跌,却似乎跟没事人似的,三下两下便爬了起来,只是内息有些紊乱,喘气不止。
公子熙疾声厉喝了一句:“阿猛!”
他这一声重喝,刚刚还在大喘着粗气的阿猛瞬间又重新充满了气力一般,立即站立了起来。只见他端端正正地肃立站好,朝着公子熙的方向重重叩了三个头,又站直了身子直接朝蒲珏猛然抓来。
蒲珏本来正打算驰援李舞阳,现在又被公子熙和阿猛压迫地不得不再次回手相接。
不远处,只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已经越出院子,远远地朝湖边的方向而去。遥望背影,这二人像是刚刚加入的黑衣人和那位白衣女子。
阿猛重重大吼了一声,一把抓起几片瓦来,朝蒲珏的方向铆足了力道一扔。蒲珏无奈只能硬架,挥剑挡开。
水雾蒙蒙的夜空中无星无月,刮过的夜风也冷冷然毫无温度。这一夜的惊心动魄,到底如何收场?蒲珏越往后斗,内息渐渐越发跟不上,而阿猛却一点也没有疲惫,连逼不止,逼得蒲珏不得不连连后退。
梁平对阵公子熙更是一直讨不到巧,愁眉苦脸。
不知斗了多久,蒲珏的剑招渐渐缓了下来。只听见一阵萧声从湖边的方向悠然响起,声音渐近,音色也渐渐响亮起来。
如泣如诉,徘徊低绕。
本来一整夜都在苦斗不休。蒲珏已然久斗乏力。这萧声极为清幽,似是在一汪清泉,清洗着已然疲燥已久的心扉。细细听来,那声音有如游丝一般随风飘荡,携着湖边的清风,连绵不绝。虽然这不是什么振奋人心的乐曲,蒲珏却只觉得自己有如干渴许久重获了清泉一般,重新恢复了力气,剑网也舞得更加细密起来。
公子熙听了萧声,不知为何忽然间手中停了半拍。只听得他清吼一声,阿猛得了命令,往屋顶上方一跃。
蒲珏不知这二人所为何故,也随其方向往上一跃。
忽然间萧声骤停,一柄长剑穿空而过。那剑光闪烁耀眼,锋利至极。
剑光起处,公子熙频频后撤。但持剑之人丝毫不肯让他半分似的,斜出一招,直削而来。他的剑力果然厉害得很,招招狠辣,猛攻不休。
公子熙不得不拔刀应对,频频后退。
蒲珏见有人援助,连忙去寻李舞阳。毕竟李舞阳已经和那黑衣人缠斗了很久,甚至还有一大段时间是以一人之力连斗二人,也不知现在她安危如何。
寻了大半天,才在屋后的树林中见到和那黑衣人斗得不分上下的李舞阳。可是蒲珏观察一阵,才发现哪里还插得进手?
这两人速度奇快,半空中只能见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况且二人相斗之处内力激荡,隔了十几尺外都能感受到二人的威势。若是贸然闯了进去,非得被这二人的内息激得重伤吐血不可。
蒲珏心中一紧,不知该去哪里,更不知如何相助。猛然想到屋主还在昏昏沉睡,慕容芷清也不知去向,还是寻这二人要紧。
远远瞥见梁平还在和阿猛斗得正凶,片刻之间也无大碍,再加上他还惦记着慕容芷清的安危,便径直往屋内寻去。
可是他进屋一看,慕容芷清倒还在,却哪里有房主夫妇二人的身影?
“蒲公子,你来了,”慕容芷清见到蒲珏,温柔一笑,从里间绕了出来,小声道:“外面怎么样?”
蒲珏摇了摇头,道:“公主,房主呢?”
“我也不知,”慕容芷清轻轻摇头,道,“咱们先出去吧。”
蒲珏应下,往屋外出去,只听见那位不知身份的黑衣人用羯语长喝一声:“走!”
一瞬间,三道黑色的身影凌空而起,直朝湖面的方向而去。
“又让他们跑了……”蒲珏心中一凛,“这几个人一直阴魂不散,若是又跑了,不知接下来又要怎么办……”
提了剑起身便去追。
“别追了。”半空中忽然传来李舞阳的声音,气息中已然有些疲累之意。话音刚落,她身形一收,从屋外落入了院子里。
慕容芷清听言连忙去屋内寻了烛火一一点燃,茫茫夜色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照亮了整间小院。
光线柔和而温馨,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似的。这般的亮光,似乎在预示着疾风骤雨的惊魂之夜已然结束,一切又重归于安好。
“大娘、大爷,他们走了,你们出来吧”李舞阳刚一落地,对着院内朗声喊道。一边说完话,一边调整内息。
蒲珏从她的呼吸声听得出来,李舞阳刚刚一役的体力消耗极大。只是她没过多久便面色如常,快步往院内走去。
只见两个老迈人影从屋后的枯井中踉踉跄跄地爬了出来,对着李舞阳的方向连叩不止,喊道:“多谢李女侠!多谢李女侠!”
蒲珏这才明白,难怪他一直以为这房主老夫妻俩睡得安稳,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