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曹华麓确实可用,只是他同那庞彤牵扯上……”洛二夫人若有所思地说着,“这厢还是让蓝儿去见见他?也好给笙儿添个帮手?”洛二夫人伸手给自己掖了掖身上的锦色薄毯,往榻边一歪。“紫苏啊,不然你去同蓝儿说说,这条路可别给堵死了……”
“太太思虑周全,”宋嬷嬷顿了顿,不无忧虑地道:“只是这庞彤若是沾上了曹公子,怕是没那么好打发,慧主子要用他,却是多了几分把柄在别个手里。”
洛二夫人不悦:“哼,那丫头就是个没教养的胚子,不过是个土包子,公孙雪咱们都对付掉了,还怕她这么个没权没势的?”
宋嬷嬷不好接话,只得笑着说些别的:“这庞彤倒也好打发,太太不必忧心,就是这公孙雪,近来似乎不□□分。”
“不安分?那他又能怎样?当年的铃兰公主都须得依附我娘,又何况是他?他在京都停留太久还放浪形骸,有的是把柄能叫人参他一本。”洛二夫人不屑地笑笑,“他倒也是聪明,太恭谨让人拿不到错处的,也活不到多久。这么一遭让别个觉着他不足为患,我听说他还主动同皇帝约定,要把他的第二个孩子送进宫做质子。脑子也是活络,是个能遗万年的祸害。”
见宋嬷嬷欲言又止,洛二夫人问:“难不成木绣又帮着他在府里打探消息了?”洛二夫人气得将手边竹卷一掷,“哗啦”一声散落开来,“不是念着幼时情谊,我会这么姑息?你去告诉她,遂宁虽在婆婆那里养着,但是一个哑症的孩子,她还指望他翻出天去?我好心还帮她藏着含羞,她却是不知好歹!”
“太太,……”宋嬷嬷握住洛二夫人的手道:“木绣她并不知晓含羞的存在啊。”洛二夫人不语,心中筹算着,宋嬷嬷见洛二夫人神情,踌躇开口:“太太对木绣,成也情谊,败也情谊。有些话奴还是该说的,蓝儿小姐和南海郡王的事,太太也不该插手,毕竟是旧人之约,咱们之前也允了人家说给些个时间考虑。可现下峤幺公子喜欢了蓝儿小姐,咱们就把郡王爷挤到一旁,他气愤又正遇上木绣这样为自己谋前程的,一拍即合很是正常,不过是太太聪慧,马上了断了木绣的胡闹,也断了郡王爷的心思……”
洛二夫人刚想反驳什么,宋嬷嬷接着说:“的确,蓝儿小姐对郡王爷无意,太太也是疼爱蓝儿小姐,才会出手。”洛二夫人认同地点点头,“蓝儿就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哪里舍得叫她再受委屈。”
忽而,洛二夫人眼神一厉,咬牙道:“如此,蓝儿出嫁前,就把木绣锁到西边的那间柴房里,别叫蓝儿看到她心烦。”
“哎呀,太太说得哪里的气话,若是旁人,太太早发卖了,哪像如今这般,还好吃好喝地养活着?太太心慈,等往后木绣见到了含羞小公子,知晓了太太的一片苦心,她也不会再昏了头胡闹了。”
“但愿…”洛二夫人愤闷道。“回头你再挑些机巧玩具送到寺里去,香油钱也多准备着些,别让人苛了那孩子。唉……”洛二夫人忽而叹了叹气,“紫苏啊,你且去问问蓝儿愿不愿意见见曹华麓?若是不愿……”洛二夫人双目一合,“那也便这样了罢。”
……
微蓝颓然地靠在软榻上,想起看着宋嬷嬷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不由问道:“婶婶吩咐我一定要去的?”
宋嬷嬷笑道:“太太心疼小姐,这曹公子上门来道歉,太太让小姐自己决定。见或不见都随你的。”宋嬷嬷挥手让一旁替微蓝揉着肩膀的南风出去,缓缓道。
“小姐也得为慧主子想想,太太虽宠爱小姐,可慧主子对小姐那般好,小姐总该……”微蓝不由得一阵心酸,当初蕴笙入宫欢欢喜喜,如今即便是有了孩子,还是过得不得安宁。
宋嬷嬷见微蓝若有所思,担心微蓝不同意,又再接再厉道:“好小姐,庞姑娘这事,我晓得您心里不痛快,可广玉长公主殿下也算帮您扳回一城了,这段日子,您瞅瞅吴公子待你,可真是没得说。倒不如见一面,彻底断了曹公子的心思,也把误会说开,说不准曹公子还可为慧主子所用?”
微蓝怔怔地看看宋嬷嬷,收了眼神,点点头道:“有劳妈妈备些时令果子,蓝儿有分寸。”
宋嬷嬷闻言欣喜若狂,本以为此事必定不成了,又见微蓝闷闷地揉了自己的眉心,心中明白过来:微蓝即便不喜欢,多少还是在乎蕴笙的安危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想着走过来帮微蓝顺了顺头发,“老奴代慧主子谢过蓝儿小姐。”
“妈妈这样就太见外了。”微蓝淡淡说着,还是心头一拧,宋嬷嬷还是不够信她,左谢右谢的,倒显十分生疏。折腾了一会,南风过来通报说曹华麓来了,宋嬷嬷拍拍手叫南风出去捧果子,明显是不太想让她跟着。
微蓝也没多想,只一心一意准备去见曹华麓,不想一见已吃了一惊。曹华麓看到微蓝时略一施礼,还刻意将头低得狠了些。但掩不住眼底深深的青紫。他雪白的下颌,有尖细指甲划出的一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跟过来的南诗过来拉拉微蓝的手,道:“这曹公子也是挺可怜的,昨天淋了雨,回去了还被曹家的管家请了家法,今天走路都不稳呢。”
微蓝将脸转去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