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往后退了退,把南风,伊人扔在前头,
“奴去伺候着。”跺了脚就跑得没影了。
宋嬷嬷苦笑,“怎的越大还越怕我?”又偏头看看南风,伊人,“也进去伺候着罢,小姐醒着呢。”
南风一愕,伊人也没多话,只听宋嬷嬷叹口气,幽幽道:“这少夫人太不懂规矩了,一早就如此谋划,实在不智。”
而等到微蓝终于知道贲氏来看过她,已是日暮西垂。
“元大嫂嫂来找我做甚?”微蓝揉揉自己的脑袋,还有些困倦地说,天渐渐冷了,她又开始想要赖床,完全不想动弹的状态。
“说是觉着小姐最近心情不好,过来看看。”南诗回忆说。
“可偏让宋妈妈挡了回去,也不知为何。”伊人补充道,她在三人中一向最慧黠不惹事,这一句说道必有后话,微蓝模模糊糊地看她一眼,打打哈欠,“继续说。”
“好像少夫人带了个小姐妹进府了,说是暂住,可她同公子这新婚燕尔的,凭白带个姐妹过来,知道的说她大方,不知道的更说她大方了。”伊人有些嘲讽地说。
“什么样的小姐妹啊?我怎么不知道?”微蓝知道伊人意思,可又觉得她不怀好意未免讨嫌,只平淡一问。
“说是姓于,都让喊饴姑娘呢。”南诗插嘴,说到八卦,她自然不遑多让,把满肚子话抖落出来,却瞧见南风克制地睨她一眼,心下突然觉得不妥,只结结巴巴道:“好像是通州来的,和元大少夫人也算相识,不过……”南诗神秘地一眨眼,“据说她是来退婚的。”
南风不由“啊”一下,“怪不得妈妈会说大少夫人不懂规矩,这等人哪里是敢往家里带的?”南诗瞥眼看了南风和伊人,不无赞赏,“我倒觉得,退婚虽有损名节,可若是明知会貌合神离,还死缠烂打,落得两人都痛苦,我以为,还是尽早了结得好!想来那公子哥,也是个花丛老手,不然几个姑娘会拿这个开玩笑?”
微蓝本笑笑地听着,结果忽然表情急转而下,全身陡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的脑袋里嗡嗡地响起,那段她刻意要忘记的一段话被南诗的话勾起:惊雷,尖叫,女子纤弱颤抖的身子,她说:“把你自己的心守好了!守好了!哈哈……”想到这儿,不由面色惨白。
微蓝本就肤如凝脂,这一遭失了血色,不觉面薄如纸,轻纱一般飘忽,带着手不断发抖。
“小姐,小姐,”南风不断搓揉她冷汗涔涔的手,满脸堆笑地说:“小姐可是冻着了?南诗嘴上没个把儿,胡言乱语,可不得让小姐心烦了。”帮她拍拍背,指着茶壶让南诗倒了杯热茶,“还不去倒茶来?”南诗自知失言,低头小跑了去。
微蓝喝了一口,双手捧着茶盏,温热的液体让她强自回过神来,又问道:“那姑娘来了几日了?嫂嫂好像未曾说起过。”
伊人恍若未觉地陈述道:“也就这几日罢,少夫人今日过来时还拿了封信,恐怕是要念给小姐听。”
微蓝敲敲自己的头,“那收拾件衣衫出来罢,怕是我三哥三嫂又有消息了,上次说他二人现下是和和美美的。”见微蓝终于有了些活气,南风,南诗雀跃起来,嘴角一扬,手忙脚乱地帮她打理起来,微蓝侧头和伊人的视线正对上,看她规规矩矩,状似无意地一问:“伊人在洛家,可也有十多年了?”
伊人有些怔忡,慢慢转动着眼珠,半晌方道:“嗯,好像是。”说完她又低头,神情游散,又忙回答:“没有没有,似乎没那么久。”南风定定看微蓝一眼,凝视着她表情的变化。只见微蓝伸了伸懒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美人榻上,语调温柔:“都在我身边许久了罢,该把你们嫁出去了。”
伊人这才松了口气,胸中塞紧的那团东西骤然化开,笑盈盈地答:“小姐莫不是自己好事将近,就在思虑这些了?”
微蓝略过南诗尽显清澈的眼睛,目光炯炯地投向南风,“嗯,你们不嫁人,我可到哪寻陪房呢?”一会儿又垂下眼眸,“走罢,去找元大嫂嫂,不知这次是不是有甚新奇可尝了。”
畅月的天,已然透出几丝阴冷,微蓝一路听松涛阵阵,一时未察,身上的碧色衣裙随着风静静吹起,顺着皮肤一路起了几个鸡皮疙瘩。
南风追出来给微蓝抖开一方折成四方的月色斗篷,帮她披上,做好这一切,回过神时,她看向微蓝,低头小声说:“小姐可是想到二少夫人了?”
微蓝点点头,“是啊,二嫂走了数月了。”不经意间,泪水模糊了双眼,“本觉着无甚太特别的情谊,不想现下一想起她,心里钝钝地疼。”
好像依稀是蓝楠刚刚过来华熠时,杨氏还是闺阁少女,也会随着哥哥杨宁忠常常来洛家串门,即便是洛正蔳对她无意,却也是小伏低坐,让杨宁忠直言,只有正蔳能收服得了自己的妹妹。那么小心翼翼,唯恐一点让他不舒服。那时候微蓝好几次见她悄悄在南郡洛家的那棵老树下掉眼泪。
花影随风动,景色美不胜收,可无奈,并无惜花之人。天色那般澄澈,小小的微蓝走过去,踮着脚递给她一方手帕,“不值得的人,干嘛要哭?”
杨氏蹲下身去,点点微蓝的鼻子,沾掉脸上的泪,倔强道:“他会喜欢我的!”
小微蓝耸耸肩,声音稚嫩,叹口气道:“愚不可及。”
也许是杨氏觉得她这老成的话语配着她的幼小身体实在可笑。擦干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