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如沈君御,竟也有此刻的脆弱和恐惧。
他的这半生,天不怕地不怕,都可以公然用绝育来和沈李秀对抗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可说出去谁信,这样一个可以怼天怼地,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竟是最怕一个女人的突然死去。
他仰起头,默默把眼角的泪水,终是跟着长叹一声。
等待的时间是让人焦灼的。
手术室与这长廊,仅一门之隔,却隔了一辈子的沉重、是劫后重生还是生离死别,大抵就在这扇门开启了。
陈家洛在得知消息后拖着修元过来了,所有人都坐在手术室外头等待,顺势接受纽约警方的询问。
然而谭雪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
从刚才在救护车上看着医生皱眉摇头的样子,再到现在,整整八个小时过去,只见医生进去却不见有人出来的情况之下,安子皓可以猜测,里头的情况也不好。
沈君御的状态似乎也在跟着这样的情况而不安定。
他想要安抚他,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性,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忙碌了一整夜的医生与护士走了出来,他们的脚步有些虚浮,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安子皓和陈家洛快上前,快用英语问了他们:“医生,怎么样了?”
那医生点点头,“十个小时抢救,病人一度休克,不过救活了。”
那一刻,安子皓好似听到了身后沈君御的啜泣生。
他强忍内心欢喜,又问道:“那她的伤怎么样?”
“内伤需要长时间的药物治疗,外伤,腿骨折了,静养几个月就好。”
这真是在漫长的十个小时等待过后的最好的消息了。
“那医生,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安子皓问。
医生点头之后,他刚准备回去叫沈君御,却看到下一刻他已被陈家洛拎起来。 陈家洛说,“我告诉你沈君御!警方说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蓄谋已久的。因为车牌号都是假的。我和小雪来纽约整整三个月了都没有事,为什么你来了却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件事和你们沈家绝对脱不
了关系!”
“唉唉唉,陈家洛,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安子皓赶紧和修元把人拉开了。 陈家洛却似乎并不想放过对方,继续说道:“我跟你说沈君御,你如果真心的为她好,想她过得好一点,你就离她远一点。这三个月里头我一路看着她在追逐你,从怀抱期望再到彻底绝望,再到重生专心事业,没有你她的人生可以走得更好。而有了你,她只会在一步步沦陷之中让自己越处于尴尬的位置。我可告诉你沈君御,以后离她远一点,对她来说,你是个扫把星,是会给她带来无数灾难与厄运
的扫把星。如果你还想看着她活着的话,你最好主动远离,带着你的老太君和整个沈家远离她!” “哎,别生气啊。”一旁的修元拍着陈家洛的胸口不住地安抚,顺势吃了点豆腐,“好在小雪现在没什么事,没事就好了,吃点皮肉之苦以后才长得快。好了,你一夜未睡,我先带你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
下。”话说完之后便朝安子皓眨眨眼,已然拖着陈家洛去了。
安子皓笑了笑,刚想去扶沈君御的时候,却见对方已然站起身,一路朝着谭雪的病房走去。
安子皓快跟上,默默地望着男人走进房间,搬了一张小椅子坐了下来。
也没有说任何话,就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抓住了谭雪的手,双眸哀伤地注视着,注视着……
安子皓忽然不忍心再度看下去。
他心中叹了一声,终是把病房的门关上。
从刚才警察透露的讯息可以看出,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人蓄意的。
至于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他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去确认这件事情。
想到这,安子皓眼神一沉,转身便离开了医院。
而另一边,沈李秀昨天就一直没有睡好。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中午,却还是被噩梦吓醒了。
芳华赶紧拿了杯热水进来递给她,“老太君,还在做噩梦吗?”
沈李秀点点头,“芳华,医院可有消息了?”
话音落,却见芳华点点头,“医院那边的消息是,手术进行了十个小时,人,救活了。”
话音落,却见沈李秀手一抖,握在手里的被子掉在床上,顺着高低欺负的被褥滑到了地上,碎了。
那水,撒了一地。
很久很久以后,沈李秀叹了声,“没事就好。”
“老太君?”芳华有些不明白。 沈李秀捂着疼的胸口,越想越不是滋味,“芳华,跟你说实话,我昨天晚上一直做得噩梦都是关于谭雪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我经常看到的一个场景是我抱着她的尸体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会哭,就是那种醒过来特别悲伤心疼的感觉。”
“老太君……”芳华默默吃了一惊,实在无法解释沈李秀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反应。
“可是老太君,谭雪一天不死,君御少爷,以及整个沈家都未必会安宁啊。”
“是啊。”沈李秀叹了声,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要拿谭雪怎么办。
她现在有了顾瑾撑腰,背后有苏家和丰家撑着,封杀是肯定封杀不了。可不封杀她,任由她不断地大红大紫,到最后,谁也奈何不了她,君御的整个人和魂都会被她勾走。
可要真杀了她,君御要是知道了,肯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