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已更深了。
冯远昌加紧了脚步向盟中返还。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虽然他也有着一己私心,一样想将《龙归诀》占为己有,但就在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幕,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一位不知死活的醉汉,因一时好奇偷看了一眼《龙归诀》上的内容而登时毙命的话,他也不会如此确信此刻他怀里揣着的就是《龙归诀》。
他也想偷偷地看上一眼,但那醉汉惨死的场景却一直在他眼线浮现。他怕了,毕竟此时的他已经是名门正教中的执剑长老,极具江湖名望、地位,他并不想为了一部不属于自己的经书而错失了自己现如今拥有的一切。
但他想的却是这《龙归诀》的传人能够是自己的人,更能够为自己效力。他极其地希望自己的徒弟孙念仁可以成为这《龙归诀》的传人。
正思量间,冯远昌已行到盟外的藏经阁前。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见里面依旧灯火通明,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清雅玄朗的吟咏之声:
“夜阑人不静,北风劲,惊人醒。心事难平,窗外几点星伶仃。
披衣绕案行,灯昏明,月残形。如我孤影,可怜壮志谁人听?”
冯远昌在外听得这吟咏之声,心下不免一紧,小声念叨着:“此人不可不防。”他又向阁内多望了几眼后才离开这里,又向前走去。
却说藏经阁内的那吟诗之人名叫南宫斐,正是当年护经而死的南宫云与陈灵之子。南宫云夫妇离世时,他刚刚满周岁,原本他的师祖敬林长老要将其亲自照料,却未料想身遭天谴,一命归天。南宫云生前众师兄弟见盟主归天,皆忙于争夺盟主之位,更无一人愿意照料年幼的南宫斐。无奈何只有盟中藏经阁的奉经长老梁郁甫心善,将其收养照料,教他读书认字。就在南宫斐十五岁那年他的师父梁郁甫长老也一命呜呼,南宫斐便成了盟中的奉经弟子,专门掌管经书子集。
对于自己父母护经而死的事情,以及师祖归天之事,梁郁甫自然是都说给南宫斐听了。想到自己父母、师祖的惨死,再看看如今师叔伯们对自己的冷遇,南宫斐很小时就已看透人情冷暖,以致于他生性便叛逆,更加无视名门清规。
静夜无事,南宫斐沽了一壶浊酒,独自坐在书案前饮酒作诗,一抒胸怀。他的性子之中大多也遗传了他父母的高傲,再加上身为读书人而固有的清高,难免会使他有些自命不凡。他会因自己所受到的冷遇而自卑,同时他更会因自己所受到的冷遇而自负。
酒入愁肠,此时的南宫斐不免有些酣醉,他举着一杯酒自顾自地对着窗外的长天说道:“爹、娘,还有师父、师祖,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我身为你们的儿子、弟子,也应是大有一番作为才对。虽说这藏经阁内的每一部书我都已烂熟于心,但我却仍旧窝在这藏经阁里仰人鼻息。我本就不是如今这玄天盟的入室弟子,又何苦在此寄人篱下?倒不如尽早离开,闯出我的一片天地来。”说着,他又喝下这一杯酒,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子,准备收拾行囊,趁夜离开。
此时的冯远昌已经走过了演武场,穿过了议事堂,正向向盟主厢房走去。到达盟主厢房后,冯远昌轻敲了下房门,问道:“师父,可安歇了吗?”
房中传来一苍劲的声音:“还没有,远昌你进来吧。”
冯远昌在门外答应一声,便推门走进房内。房中此时正端坐着一位衣冠楚楚的尊者,约莫五十来岁,虽面目威严,却也长得脸圆体胖,让人对其难生敬畏之情。
这胖尊者名叫上官毅,是南宫云的师兄,如今玄天盟的盟主。他幼时刚刚拜入敬林长老门下时,敬林长老便已看出他为人自私狡诈且城府极深,便对他不甚喜爱,专心培养南宫云一人,他便由此怀恨在心。
南宫云与敬林长老相继离世后,他更是为了争夺盟主之位,不惜残害同门,用师兄弟们的鲜血换来了他的盟主之位。也正因如此,江湖中各门各派对其皆感到不齿,近二十年来,玄天盟也一向很少与外界往来。
冯远昌见到师父上官毅,很恭敬地施礼道:“师父,出大事了,《龙归诀》又现世了。”说着他从怀中将经书掏了出来,递到上官毅手中说:“弟子今日下山办事,回来时,见街上有一醉汉无意间翻看此经书而身遭毙命,弟子心下起疑,走近看时,此经书果然是《龙归诀》无疑。弟子不敢擅做主张,只有将其带回请师父定夺。”
上官毅经过经书看到上面果然写有“龙归诀”三字,略一沉吟之后说道:“想必是又有《龙归诀》的传人应劫而生了。想那二十年前,师父因一己私心非要认定那南宫云是其传人,不仅害了南宫云,竟也使自己身遭天谴,《龙归诀》更是化为了灰烬,不能为世人所用。这次经书重现,挑选传人时我们一定要慎重,切不可让二十年前的悲剧再次发生。”
冯远昌颔首称是道:“师父说的有理,我想这《龙归诀》既然在我玄天盟附近重现,那这传人也必定是我盟中弟子。所以这件事情也无需告知其他门派,只管在我盟中弟子挑选便可。师父,请恕我直言,二十年前这经书现世之时,你我便没能一睹为快,可见如今现世你我师徒二人也并非这经书的传人。我想,我们应该在这第三代的弟子中挑选出以为武艺、德行都在众人之上的佼佼者,将经书传给他。虽然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