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孤身一人,入北塞,过汉庭,杀得那十五万铁骑溃不成军,杀得你浑身都成了血人,如今又骗我一次!今日死便死,死也要做那同命鸳鸯!别想再丢下我!
……
肆十三仰面躺倒,再没了生息。
陈晓生面色苍白,一个踉跄,险些摊倒在地。体内真气十不存一,稍有动作体内经脉便仿若经历了千刀万剐一般,痛入骨髓。他强扯起真气,封住胸口血脉,将那碗口大洞处的血流先是止住,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如若不能找到郎中医治,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陈晓生踏着踉跄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肆十三面前,俯下身去,将肆十三的眼睛合上,随即伸手召来霜叶红。
失去陈晓生内力支撑的剑锋,掉落一地,零散的插在地面又或是周围建筑的废墟之上。
满天剑锋,此刻却仿佛为陈晓生竖起了一座墓碑。一座属于他的,独特的剑墓。
陈晓生面容冷厉,一头墨发随风飘散,他拄着霜叶红,支撑着身子,静静屹立在这满地剑墓之中。脑海中传来久违的困乏,身体也是从未有过的虚弱。比几年前只身深入北塞那次还来的虚弱几分。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他,不能倒下!
他拄剑环绕四周,茫茫黑夜此刻都恍惚了几分,赶紧摇了摇头,才得以保持几分清醒。陈晓生冷厉一笑,寒夜之中,也染上了些许凄凉,“添香公子,陈晓生在此,何人前来受死?!”
黑夜中不乏有人躁动不安,想要摘得这陈狗贼项上人头,好大仇得报,但却皆是被身边同伙给拦了下来。
任谁也看得出,此刻这陈晓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谁又知道,他此刻到底还保留着几分实力?之前那满天剑影,那一声‘剑来!’又有几人不惊为天人?他是陈晓生!那个破灭北齐,亡了西蜀,孤身一人在北塞杀得十五万铁骑溃不成军的添香公子,陈晓生!
此刻,虽说只要众人一拥而上,大仇便能得报,但谁知晓,这陈魔头会不会拼死也要换掉几人?谁又敢打包票,死的不会是自己?一些心思细腻的,当即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期盼着周围其他人的动作。
沉得住气的有,沉不住气的自然也有。当即便是有一些沉不住的气的,红着双眼,从暗中跳了出来。
“燕子坞,夺命连环剑,宋梦源,前来复仇!”
“杀生院,人屠,苏宁,前来取你狗命!”
“两仪门,青叶剑,荷婉君,前来屠魔!”
“……”
陈晓生话语刚落,除去那些沉得住气,当即便是跳出十几号人,大大小小的门派,听都没听过的诨号一时间倒成了新鲜事。
“我看,谁敢动我夫君?!”
一声怒喝传来,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看着贴上来的一袭红衣,陈晓生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过,他怒喝到:“你来干什么!”,不料这一动怒却是牵扯到胸中气机,当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摊倒在地。
十三娘眼中泪珠吧嗒吧嗒直掉,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快十年了,他从未见过十三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一起来!”
陈晓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那十三娘满面皆是委屈,泪珠也吧嗒吧嗒掉个不停,只能叹了口气。他伸手将十三娘脸上那蜿蜒的鲜红血迹抹去,有些费力的摸了摸十三娘的脑袋幽幽道:“会死的。”
十三娘抽泣着擦掉满脸泪珠,看了一眼陈晓生胸口的大洞,心疼的说道:“死便死了!当年你孤身一人,入北塞,过汉庭,杀得那十五万铁骑溃不成军,杀得你浑身都成了血人,如今又骗我一次!今日死便死,死也要做那同命鸳鸯!”
“别想再丢下我!”
陈晓生一阵苦笑,却是只能断了那让十三娘离开了念头。想来也是,雪地,沙漠,瀚海,极地,这种种绝境谁也未曾抛下谁,踏马江湖,纵横四海,这种种善名,种种恶,都是两人亲手一同种下的。这么多年了,自己承担了一大半,剩下的,也该安心交给这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了。
十三娘本想掺扶着陈晓生但一旁坐下,陈晓生却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他说不用,她便听他的。
十三娘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对着那跳出来的十几位诨号都9未曾听过的仇家,冷哼一声,完全不复之前陈晓生面前时的娇媚,柔弱。
“是我们红袖添香退隐太久,江湖中人已经把我们忘了?真的是什么跳梁小丑都敢跳出来,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跳出来的十几位江湖好汉此刻却是面面相觑,完全没了之前那副从容的表情。但现在也只能打碎了牙往嘴里咽,谁让自己跳出来的不是时候?此时若是一退,不仅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臭了不说,就连自己的门派也会徒增羞辱。
江湖中人,重的不就是个名利?折其名,断其利,犹如杀其父母,怎可谓不可恨!
众人显然皆是明白这个道理,暗中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皆是使出手中绝活,准备以死拼这一回!
十三娘不屑一笑,丝毫不将眼前这群人当一回事。一群人最高修为一品都不到,说是砍瓜切菜都是抬举他们了!
江湖中人,真实打斗哪里会向那酒楼说书先生嘴里所说一样,动不动就几百招不分胜负,动不动就打个几天几夜?
百招不分胜负,打个几天几夜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