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弦查看了自己的数据没多久,门被敲响了,在屋内飘来飘去的007赶紧藏起来。
“进来。”苏绾弦随意打理了一下被子,端坐在床上。
苏瑾琛仍然是一身麻质青衫,端着个托盘走进来,嘴角含笑:“师姐,吃早饭了。”
苏绾弦端坐的样子让他感到意外,但更多是欣慰,师姐能想开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苏瑾琛将托盘放在桌上,端着碗坐到床边,拿起勺子把粥水搅均匀,舀起一勺白粥,温声道:“师姐,我喂你。”
勺子近在眼前,苏绾弦身体向后倾,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她的伤在胸口,没有伤到心脏,却将整个胸口刺穿。按道理来说,这样伤,依现在医疗水平,很难治好即便侥幸捡回一条命,都得养个两三月才能好,但是现在仅半个月,她的伤就好了大半,实在很不正常。
苏瑾琛的水平,通过几天观察,苏绾弦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就比一般的江湖郎中高明点,要达到妙手回春的地步还早得很。
“不,师姐有伤在身,还是我来吧。”苏瑾琛固执地举着勺子,大有苏绾弦不让他喂,他就不放下的架势。
“好吧。”苏绾弦妥协了,没有伤到手,但抬起胳膊的时候手还是会很疼,有人服务,何乐不为。
而且,苏瑾琛好歹算是俊美少年一枚,十分的秀色可餐。
苏瑾琛的模样大概是随了他的母亲,皮肤细白,嘴唇殷红,眉眼狭长,眼角微翘,眼下是一滴血红的泪痣,添一抹妖魅,三分忧郁。一身青衫,更显清雅姿态,仿佛初生的新柳,带着独属于春的柔媚。
男生女相,向来被视作不祥,也因为这长相,苏瑾琛从小没少遭人欺负,唯有苏绾弦一个人愿意护着他。
苏瑾琛满意了,慢慢地将一碗粥尽数喂给苏绾弦,放下碗勺微微叹了口气,好似觉得粥水太少,而时间过得太快。
将碗勺放回托盘内,苏瑾琛从梳妆台上拿过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的是他行医用的工具。
“师姐,该换药了。”苏瑾琛拿出布条将自己眼睛蒙上,再摸索着,拿出一把剪刀,刀口闪着寒光,想来是十分锋利。
“你还是把布条摘下来吧,我不介意。”苏绾弦刚决定要好好活下去,不想因为苏瑾琛的手抖而命归西天。
“不。”苏瑾琛摇头:“师姐不介意,我倒是介意了。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如今已是有违礼教,摘下来怕是不妥。”
苏绾弦倒是第一次知道苏瑾琛如此恪守礼教,十分意外。
“你来吧,小心点。”苏绾弦解开衣带,褪下衣衫,抬起手,方便他拆纱布。
她自己也可以包扎,但确实不方便,一不小心就会把伤口弄裂。
“好。”苏瑾琛点点头,爬上床,绕到苏绾弦身后,帮她拆起纱布来。
苏瑾琛的动作很轻柔,也很小心,但不知为何,苏绾弦错觉他其实是想杀了自己,芒刺在背。
拆掉纱布,换好药,苏瑾琛爬下床,背对着苏绾弦拆下纱布,问:“师姐可穿好衣服了。”
苏绾弦穿好衣服,系上衣带,回答道:“穿好了。”
“那好,接下来该我了。”苏瑾琛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取下挂在床头的剑,握住剑柄,轻轻用力,将剑拔出一段,用拇指细细摩挲着。
剑刃闪着寒光,锋利无比,虽是苏绾弦的剑,但平时都是苏瑾琛在包养。
噌——苏瑾琛用力一拔,剑刃出鞘,架在了苏绾弦的脖子上。
“你是谁?”苏瑾琛站在苏绾弦面前,将她罩在自己的阴影里,面露寒霜,眼中是浓烈的杀意。
刚才,不是苏绾弦的错觉,苏瑾琛确实想杀了自己。
“你是怎么发现的?”苏绾弦很平静,不惧怕架在自己脖子上剑刃,即便它已将自己的脖颈割破,随时可以取她性命。
“眼神,习惯。”苏瑾琛回答,然后做了解释:“你和师姐的眼神不一样,哪怕一个人装得再像,眼神永远不会一模一样。师姐眼神永远是澄澈而温柔,而你的,像一潭死水,没有生机,掀不起波澜,就算今天有点改变,但是和师姐差距仍然很大。”
“说到恪守礼教,师姐做得可比我好多了。要换伤药,从来都是叫三师妹来的,而你——不知廉耻!”苏瑾琛大骂,脸颊涨红,气到手抖。
“哦,然后呢,杀了我吗?”苏绾弦淡然一笑,反问道。
苏瑾琛能发现她不是灵山剑派的大师姐这点她并不意外,毕竟是从小到大相处的青梅竹马,而且以苏瑾琛对大师姐的在意程度,发现她是个冒牌货,是迟早的事情。
“那还用说吗?你个妖物,将师姐弄到哪里去了!若不交出师姐,信不信我杀了你!”苏瑾琛手上用力,将剑再逼近苏绾弦些许,借此告诉她,他说的绝不是假话。
苏绾弦也相信,苏瑾琛说的绝不是假话,他要杀她,恐怕还差点火候。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这身体不是我的,我不可惜。还有,杀了我,你就永远找不到你师姐了。所以,你确定要杀了我吗?”苏绾弦看得出,苏瑾琛心有顾忌,也猜得出,他在担心些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好似为了印证他的话,苏瑾琛手中剑,又往她喉管靠近了些许,只要他一用力,她的喉管就会被割破,而她活不过一柱香。
鲜红液体潺潺的往下流,染红的苏瑾琛手中的剑,也染红了苏绾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