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热闹可看,人群散去,苏绾弦也离开了。
去到下一家镖局,在旁边观望片刻,对其水平实在失望。
接着又去了几家,水平一家比一家差,拳脚上的功夫完全不合格,就把林云杰拎出来都是一个打两的货色。
逛到傍晚,街上人渐少,苏绾弦也准备回去了。
街两侧的房屋古旧,有些年头了,有的围墙颓圮,屋顶年久失修,垮塌了大半。
初夏的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氛围阴森。
“啊,救命啊!”一声尖叫更是将恐怖的氛围拔高到极点。
苏绾弦看见,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从黑暗中跑出来,衣衫凌乱,表情惊恐。
但,怎么看,这也是个男的啊,所以叫什么叫?
苏绾弦瞧这,觉着有点眼熟,仔细想了想,恍然记起,这不是白天镖局里吵架的两家镖局,那一男一女中那男的。
白天看着人觉得文弱,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臭小子,别跑,老老实实地把钱交出来。”跟在对方后面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庞乌黑,跟个煤炭似的。
书生抱头鼠窜,不敢停下,口中絮絮叨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兄台怎可行凶作乱,拦路抢劫。方知此举有违良德,亲者叹之哀之,己应悲之,幡然醒悟,为时不晚矣……”
书生一边跑,一边说教,浑身皆狼狈。
追着书生跑的黑脸壮汉终于放弃了:“老子不追了!”
说完,黑脸壮汉慌不择路地跑了,也不知是因追不上书生,还是被他唠叨的怕了。
“兄台能明悟,吾之幸事也。”书生对着黑脸壮汉离开的方向一拱手,欣慰地笑了。
抬头看见苏绾弦,先是一愣,然后羞涩一笑:“让姑娘见笑了。”
苏绾弦什么都没说。
能做书呆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奇葩了。
书生继续笑,浑身的书卷气越加浓厚:“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回去的路?在下被先前的兄台追逐到此,情急之下,不记得回去的路了,不知姑娘可否指明?”
望着书生灿烂的笑脸,苏绾弦有种扶额的冲动,敢情这还是个路痴。
“直走,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再接着右转,直走过三条街就到了。”苏绾弦仔细回忆了一下后答道。
“多谢姑娘。”书生冲着苏绾弦拱手,按照她指的路离开了。
看看越加昏暗的天色,苏绾弦往客栈走去,没走出这条街,就见前面有个分外熟悉的身影,一身月白长衫,在昏暗里格外打眼。
“姑娘,又见面了。”对方走上来拱手见礼,不是书生又是谁。
苏绾弦停下了,等着他开口。
“在下还是没能找到回去的路,不知姑娘可否再次告知?”书生笑着,白面似的脸纯良无害。
苏绾弦又把之前的路线说了一遍。
书生依着她的话走了,但在下一个街口,苏绾弦又遇到了他。
这次,他又笑着走上来,不必他开口,苏绾弦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你别问,我告诉你。”苏绾弦加上自己走过的这段路程,把路线又说了一遍。
书生又走了,然后,苏绾弦又在下一个街口遇到他。
苏绾弦觉得,自己和这书生真是有缘。
苏绾弦望天,今天月亮不圆,星星格外亮,一颗北极星挂在天上,格外打眼。
“姑娘,请问可否告知在下,回去的路怎样走?”趁着苏绾弦望天的这段时间,书生再次问路。
苏绾弦看看远远可看见的客栈,又看看笑容不变,书卷气浓厚,纯良无比的书生,终究是妥协了。
“我带你去吧。”苏绾弦这次是真忍不住,按住了额头。
书生面上一喜,真诚道谢:“那就多谢姑娘了。”
苏绾弦叹气,没有做出回应,最栈,走在前面,带着书生往镖局去了。
走过两条街,将要转弯时,苏绾弦听见一声大喝:“打劫,把钱都交出来!”
苏绾弦往前一看,一对双胞胎从黑暗中跳出来,略过她,朝书生伸出手。
这书生,是招灾体质吗?
面对双胞胎的打劫,书生拍拍长衫,理了理气,开口就是这两位兄台。
“这两位兄台,看两位年纪轻轻,四肢健全,应当是有能力养活自己之辈,为何出来行这打家劫舍之事,败坏良德……”
打劫中的双胞胎被书生这一下弄懵了,怔了好半晌后,更加凶悍道:“罗里吧嗦的费什么话呢,识相点把钱交出来!”
书生闻言,皱眉,一副朽木不可雕而自己却不愿放弃的表情继续道:“这两位兄台,君子有云……”
书生滔滔不绝地说着,说的前来打劫的两个人脸上都生出了悔过之意,一转身,大叫着跑了:“老子以后不拦路打劫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唉,这位兄台,你钱袋掉了!”书生跑出去几步,捡起地上的钱袋,朝着逃跑的两人大叫。
“我们不要了!”两兄弟的声音从转角的墙后传来,很快远了。
书生在原地站了片刻,不见人回来,幽幽叹气:“若是有缘再见,在下定当将钱袋归还,若是无缘,就把这袋子里的钱捐了吧,也当为两位兄台结一份善缘。”
说罢,书生将钱袋放进袖子里。
有那么一刻,苏绾弦想把书生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思维如此奇葩,脑回路如此清奇,实乃当时罕见,简直是国之瑰宝。
“姑娘,烦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