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倒了一地的人,没有了呼吸,成了尸体。
地上积了一地的血,染红了石砖,洗之不净。
这些,是陈墨的杰作,苏绾弦仅仅是将人打退,伤人性命,她做不到。
隔着尸体与鲜血,苏绾弦看着陈墨,感到陌生。
在她记忆里的陈墨,绝不是如今这个样。
陈墨依靠在墙上,玩着染血的匕首。
匕首在指尖起舞,锐利的刀刃滑过纤薄的皮肤,速度极快,旋转着,银光闪闪,令人心惊肉跳,生怕他的指头被削掉。
“走吧。”苏绾弦看了他半晌,什么也没问,迈步向外走去。
踩在薄薄的一层鲜血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脚步变得粘稠。
“师姐就没什么想问的吗?”陈墨问,嬉笑着,笑容恶劣。
“没有,我说过,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很多事我不会过问。”苏绾弦停下来,没有回头,说完后迈步向前走。
“呵——”一声轻笑,陈墨弯下腰,用乞丐的衣服擦干净匕首,藏回腰间。
对灵山镇来说,每天死那么些乞丐是很正常的,靠近灵山剑派与书山剑派,又有不少江湖游侠聚集于此,江湖争斗不少,总会牵连些人进去。
这些乞丐,便是最佳炮灰。
苏绾弦身上没有沾太多血,旁人看了,不过是衣裙的上的花纹。
而陈墨一身黑衫被鲜血浸透,每走一步,鲜红的液体落下,滴溅一地。
嘀嗒嘀嗒——
仿佛能听到血红液体落地的声音,大街上寂静至极。
“啊!”一声尖叫将寂静打破,场面霎时变得混乱。
街上的人推搡着,四散逃跑,生怕被陈墨视为目标,丢了自己的性命。
“切,胆小鬼。”陈墨嗤笑,看了一眼苏绾弦:“师姐,未免惹上麻烦,我们还是分开走好了,待会我去找你。”
“好,你去吧。”苏绾弦同意了,亲眼看见陈墨退到小巷内,消失在阴影中。
此时,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有不少人藏在暗中窥探,不是久留的地方。
苏绾弦离开了,找了条还算宽敞,却没多少人的街道转个弯,往那边街道去了。
等进了街,苏绾弦才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寻花问柳之地,灵山镇内的青楼一条街。
只是现在是白天,正是烟柳巷冷清的时候,也难怪没人了。
僵硬着脸退出去,苏绾弦的退路却被拦住。
“哎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大白天的,来这儿,是来寻欢作乐,还是来寻情郎啊?”身后有人娇笑,风情无限,嗓音带钩,专钩人的魂,不论男女,一听,骨头都得酥掉半截。
苏绾弦四肢僵硬,转过头去,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都不是,我是来找我师弟的。”
拦住苏绾弦的女人一身红裳,罗帕掩面,妆容精致,眉眼如丝,尤其是那身段体态,令无数女人望尘莫及。
“找师弟啊?”女人似笑非笑,涂着红色寇丹的手搭上苏绾弦的肩,慢慢向下滑去,红唇一钩:“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谎呢?”
女人手向上一挑,食指抬起苏绾弦的下巴,欺身逼近,将口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
苏绾弦面色铁青地往后退去,戒备地看着红裳女人。
“这位……姐姐,请自重。”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对方,苏绾弦索性叫姐姐,反正如今在外人看来,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哈哈哈——”听到她的话,红裳女人忽然大笑,罗帕掩面,眼角挤出半滴眼泪。
借此机会,苏绾弦转身就要离开烟柳巷。
苏瑾琛没找到,倒遇到一个疑似百合倾向的疯女人。
“姐姐,竟然有人叫我姐姐。”似乎听了个笑话,女人笑着笑着,弯了腰。
然后在下一刻,面色又变得阴沉:“姐姐,你是找死呢?”
话落,女人慢慢悠悠地一飘,却在下一刻出现在苏绾弦身后,揽住她的肩膀,借力一旋,到了她身前。
红裳女人整个人挂在苏绾弦身上,附在她耳畔道:“别跑呢,敢叫我姐姐,可做好当我妹妹的准备?”
红裳女人挂在自己身上,苏绾弦却未感觉到半点重量,唯有轻功练到极致,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而能有这样成就的,绝对是当世顶尖的高手。
逃,是逃不掉的。
高手都是有脾气的,唯有顺着对方的意思来,才能保住一条小命。
苏绾弦停下来,面色不改地点头:“做好了。”
红裳女人笑,笑得更加灿烂了,半眯的眼眸中,透出几丝危险,将苏绾弦从头打量到尾,让她感觉一只毒蛇在自己的身上爬。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寻到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呵,我不信。”红裳女人捏住苏绾弦的下颚,食指拇指用力,虎口收紧,想要从她脸上看到痛苦、惊慌失措等表情。
但,注定要让她失望了,苏绾弦一张脸已经扭曲,眼中并无害怕之情,疼痛是有的,可,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疼又算什么。
红裳女人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要把苏绾弦的下巴捏碎才甘心。
苏绾弦忍着下颚的疼痛,眉头皱起,神情平静如常。
在苏绾弦的骨头真要被捏碎的时候,红裳女人松了手。
从苏绾弦身上下来,红裳女人两手捧着她的脸,肆意地摆弄,再次笑了,笑着笑着,忽然搂住苏绾弦。
“竟然你说要做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