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便是皆大欢喜;不成,那也是萍水相逢,你我皆有缘。

吆喝声、嬉笑声、打闹声,刹那间渲染开来……

阿柒站在街头,她下意识地抬头扫视了四周一眼,琉璃眸所到之处皆是繁华盛景,乐舞笙箫。无数的灯盏若长龙悬挂成排,五光十色、光彩绚烂煞是好看。

似是有感而发,平日里疏离淡漠的眸子此时也渐渐柔和了下来,微微勾唇,只是淡淡一笑,却如月华淡淡,晕出一片温腻。

身形微动,整个人便已隐没在人海中。

恰如一颗石子投入大海,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却是那样的令人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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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慕祁渊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顿了顿,强忍住皱眉的冲动,“这个时候你不在王府陪阿柒过生辰,跑这儿来作甚?”

“咳咳,咳咳,”一口酒闷在喉咙里,直呛的两眼泪汪汪,连忙道,“皇、皇兄你说什么?”

只见我们伟大的祁慕陛下用看傻子的眼神将自家傻弟弟上下打量了个变,语气古怪道:“你别告诉朕,你不知道今日是阿柒的生辰?”

某只殿下沉默了。

“……”慕祁渊只觉脑壳儿特疼,未等说什么便见自家傻弟弟如脱缰的那啥般冲了出去。

闫公公进来时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陛下,奴婢没看错那人是……”脱缰的小殿下吧?

“让他去吧,一个两个就没有让朕省心的。”

闫公公笑了笑,上前道:“陛下,都准备好了,该出宫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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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珏王府已是人去楼空,慕祁允边找边嘟囔着将府中能记得名字的挨个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一群吃里扒外欺君罔上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白眼狼……

“殿……”从府外刚刚回来的秋公公一进门,就见自家小殿下自言自语飞了出去,愣是无视了他这个大活人。

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他刚刚还想说刚才看见小王妃来着。

夜凉如水,暗黑的天空中稀疏地缀着几颗忽闪忽闪的星辰,远远望去,只见两岸连摆着的花灯犹如一道银河,璀璨贯穿整座皇都,点点引诱着人身陷沉迷。

皇都中间有一条大河,名字叫做月河,水系贯穿南北,这一夜河上花灯飘出了几里远,星星点点,无穷无尽似的,人间烟火已经掩映过了整个夜空,连星月都暗淡下去,丝竹夹杂着人声从河面画舫上远远传来。楼阁高耸,橙红色的灯光吊在角楼边缘上,留下斑驳痕迹。

街边人摩肩接踵,夜风刮在人的脸上,混在人群里却还能感觉到些许热气,小商贩们卖得都不过是些家常玩意儿,粗糙得很,不见得多好,却妙在一个热闹气氛。

慕祁允找到时,阿柒正在月河边上。

此时,长长的河道中央已然是繁星点点,错综较映。

之前心中的焦躁不安也莫名的安静下来,连带着脚步声都放轻了不少。

只见阿柒从身旁放着的花灯中拿起一盏,放入河中,轻轻一推,花灯就俨然顺着流水飘了出去,又不知似是想起什么,嘴角轻勾,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眸光明亮,皎洁如月,又如浩瀚星河,璀璨夺目,跌入心湖。

灯光下的影子被拉得格外颀长,阿柒回头,也不由得一愣,旋即将一盏花灯递过去,“许个心愿,很灵的。”

慕祁允看着手中娇小粉嫩的花灯,迟疑了一下,掀开衣袍蹲了下去,也学着阿柒之前的动作将花灯轻轻推送了出去。

“我在天玺是先皇后的女儿,易哥哥却是祁慕送来的质子,皇宫中看不起我们的人很多,不管我们怎样听话怎样去讨好他们,换来的永远都是无休止的辱骂、虐待,是孩子又怎么样,还不终究是不受宠低贱的废物罢了。后来,我们在宫里相互扶持,饿了就去御膳房偷东西吃,冷了就随便找个宫殿睡一觉,易哥哥很照顾我,每次都是一身伤回来,把好吃的好玩的藏起来、留给我,我就哭着看着他,我不问,他也不说。那时我就在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慕祁允静静听着,没有开口。

“后来,九岁那年,四皇兄喝醉了酒,趁着醉酒硬拖着我进了屋子,扯了我的衣服,我骂了他几句,他就扇了我一巴掌。宫里的腌臜事是个人都会知道,可四皇兄是皇子,是贵妃的心头肉,我求他放过我,向外面的宫女侍卫求救,可他们都不理我,都不理我。”阿柒转过脑袋,面无表情,只是淡漠地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不含一丝杂质,却犹如林下深涧般令人心慌,“你猜,最后四皇兄怎么样了?”

“我杀了他,我用父皇赐给他的匕首抹了他的脖子,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求我就他,甚至是跪在地上求我。我突然觉得很可笑,一个人到底可以卑微到什么程度,我不忍心他那么痛苦,我用匕首剜了他的双眼,最后又狠狠地插入他的心脏,直到他没气了我才松手。”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亲手杀了我的四皇兄,没有恐惧,反而是异常的兴奋。”

“我想,要是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吧……”


状态提示:20.七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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