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暴风雨中,有淡青色的风起了。
它并不融于这雨,反倒是主动将周遭的雨水全数排空,在这空间内,只有风能够停留。
“怎么会这样......”
贝洛林茫然的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贝狂风笼罩着的身影,迎面而来的风雨似钝刀割肉,令他浑身发颤。
那张面具是石头修道院中的高阶祭司留给他的战胜蟹之主的唯一手段,他仍记得当祭司将那枚蕴藏着面具的玉石交给自己时说的话。
面具即是命运,当他接受这命运而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他或许获得许多,但同时他将失去更多!
石头修道院的大门,正向他敞开......
但洛贝林仍旧期待着复仇,为了复仇,他承受着诅咒,承受着身后如木偶线绳那般隐约存在的命运之线。
然而就在今夜,就在他决心承担这份命运这一刻!
可他不论都没有想到。
命运抛弃了他!
该高兴吗?
该伤心吗?
该惆怅吗?
流沙填充的面庞做不出任何像样的表情,只有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中有液体往外流淌,混着雨水,滑落在地。
但是,洛贝林就是洛贝林。
多年的忍耐与修行,令他的意志异常坚韧,短暂的惶惑之后,他立刻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局面。
寄宿着“风”的面具没了,该怎么打败蟹之主?
下一秒他就不再为这件事情担心了。
因为有一条数米长的蓝紫色蟹腿从天而降,直愣愣的落在他面前,将这大理石铺就的路面砸出裂纹密布的深坑,伤口切断处尚且有风元素缭绕,只是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爆裂与喧嚣!
更远处刚登上防波堤的蟹之主已然倾倒,躯壳上甚至还有未散尽
抬头再度望向那道龙卷风,有人悬浮于半空,浑身裹挟着暴风,他的脸上,正覆着那张黄色丝绸面具......
洛贝林看到了他,同样也看到了正在他身后的,浑身都被黄色绸缎缠绕着的银色凶兽。
他与它,都在挣扎!
这本该是自己的命运啊!
“不,不该是这样的......还在挣扎,那就意味着你还保有着些许理智,你比我强......风与水为敌,反过来说,水同样有机会压制风......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抛开手中的短棍,洛贝林向着那道龙卷风狂奔而去。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失去,仅仅只是靠近到还有几米的距离,前进的脚步都变的无比艰难,然而浑身都在被风刃切割的洛贝林硬是抗下了这份痛楚,一步步的上前,用尽全力伸手,试图去拍打那个正与面具当中的意识争斗的男人。
噗~
破空声响起。
洛贝林眼前只是一花,下一秒咽喉便被扼紧,视线中出现了那张恐怖的黄色丝绸面具。
面具之下的双眸充斥着青色光芒,难以言喻的惊悚感突然冲入洛贝林的脑海,勉强抬手抓着对方的手腕,大吼着:“喂,会长......还有办法,你要压制这面具,那就必须杀死蟹之主,拿到那件海神的宝物......杀了蟹之主,杀了蟹之主!!!”
眼见得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洛贝林只能一再强调着最关键的事情,希望能唤醒对方的一丝记忆。
不管祝觉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他身后的念兽却仿佛领悟到了什么。
吼~
银色的凶兽仰于此刻咆哮,亮银色的纹路骤然在祝觉的皮肤上浮现。
扼住洛贝林脸庞的手掌松开,原本尽数充斥着风元素的双眸中的左眼闪烁起星点银光。
“这是我最后的理智了,你要是骗我,待会儿可别想着跑!”
摁着洛贝林的肩膀,祝觉左侧的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容,转向蟹之主,闷吼道,
“清道夫,舍弃所有的防御!”
沙砾喷涌,在祝觉手中汇聚成一柄更像是最初那把长刀模样的武器,双手握持横在胸前,眨眼间,祝觉消失在原地,留给洛贝林的只是一道旋风而已。
此时的祝觉所体悟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抛开那些正与自己的意志对抗的鬼祟低语,他必须得承认,这个突然浮现在自己脸上的面具带来的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求着的风元素掌控的能力。
不仅不比熊怪留下的暴风雪差,甚至还要强上一丝!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祝觉的意志在短时间内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如果洛贝林没有欺骗他,那么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便只剩下蟹之主体内的海神遗宝。
随着时间的推移,才被祝觉斩下一条腿的蟹之主体型又膨胀不少,生着锐利棘刺的鳌肢裹挟着漫天风雨,当头落下。
狂风带动下的祝觉扫了眼那与压路机差不多大小的鳌肢,往旁边稍侧一步,整个人以45度往左侧歪斜,鳌肢剐过,砸进防波堤上的路边,带起的凌乱碎石才飞起,便被更为强劲的风碾碎。
“怎么这么慢?”
只是内心产生了想要规避的想法,身侧的风便立刻帮助身体改变状态,在祝觉的眼中,蟹之主的攻击,实在太慢,只是等到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的规避掉对方的工具,祝觉才意识到其实不是蟹之主太慢。
而是他太快了......
速度!
青色的风卷在蟹之主的身下连闪,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往往海潮还没有掀起,祝觉已然到了另外一处。
锋锐!
风元素缠裹的清道夫长刀轻而易举的斩开蟹之主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