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棵富贵竹也带上吧。”王长德走到大门口,忽顿步沉吟道。
“老爷。”许管家有些踌躇,“那可是稀世罕见的珍品,价值连城啊。”
“带上吧。”王长德语气颇感无奈,“寻常的珍品,葛家定是看不上眼的。逆子闯下这等祸事,若没个能瞧上眼的,恐怕我们连葛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老爷。”许管家只好应声道,“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王长德抬头瞧了瞧乌黑的夜,经过一场暴雨后,繁星格外的耀眼明亮。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眼瞧着王俞夏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本打算在中秋之后,便将城东的布料店先交给他打理,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子承父业也是理所当然的。
哪成想,今日让他去对账,却摊上这般祸事。
那株“富贵竹”,说是举世无双的珍宝,一点没有虚夸之词。
即便是在王明发资金极难周转的情况下,也从未有过将“富贵竹”典当抵押,或是出手变现的想法。
这株“富贵竹”对于王明发而言,不仅仅是一件绝世珍宝,更是蕴含着王家财运的转势,在生意场上,无论遇上多难的处境,只若瞧着这株“富贵竹”金光逼人般的坚挺,内心便总能有所信心,从而克服困境,破土而出,财富更上一层境地。
“无论如何,要将这株富贵竹守住。”
建昌第一大家族创始人,临终前的遗言,仅仅留下这一句。
目光依恋不舍的瞧着桌上的“富贵竹”,无奈的垂下了眼皮。
王长德此时没法不想到老头子临终前的画面,在病床上训诫完子孙众人后,厢房唯独留下了自己。直到如今,王长林与王长汉两人,也只是听闻有这么一株价值连城的珍宝,却从未亲眼瞧见过。
“老爷。”许管家将“富贵竹”端在怀中,走上前道。
王长德微微点了点头,瞧着许管家怀里的黑布,实在难以按捺,伸手掀起黑布。
大红灯笼下,顿时金光一闪。
那株“富贵竹”,果真令人眼前陡然一亮,纵是王长德每日临睡前柜前端倪一番,可每次瞧着这棵“富贵竹”,内心仍如初般波澜惊荡。
这株“富贵竹”,全身尽皆上等黄金铸成,分作主干一支,斜枝干左右各朝一边,共六段竹节,意味着六六大顺。主干上,共金竹叶九片,左枝干金竹叶五片,右枝干四片金竹叶。
无论是在竹干之上,还是竹叶正背两面,其纹路栩栩如生,若是用碧绿铸成的话,几乎与真竹相差无几了。
这株“富贵竹”,之所以无上至宝一般,一方面因为整株竹体,断然没有任何节点,没有粘粘痕迹,是以一整块上等金矿,精修细裁所成的。
整个竹体所耗费的黄金,足有这株“富贵竹”三倍有余。
更令这株“富贵竹”达到举世无双地步的,则是此物出自雕刻大师陆子冈之手。
陆子冈可谓是南派冶玉的领军人物,主以雕刻玉牌闻名,而这株“富贵竹”的选料,却是上等整体金矿,即便是在雕刻圈之中,也鲜有人知道陆子冈的这株“富贵竹”。
以冶玉的巧夺天工手法,配以黄金特有的成色材质,使得这株“富贵竹”更是锦上添花。
王长德也曾问过王明发,是如何得以结识如此匠师,获赠这等奇物,只可惜王明发总是一笑而过,端抚着“富贵竹”爱不释手,如同爱抚自己身体发肤一般。
王家的铜门打开了。
不过王长德并未挪脚,转过身瞧了瞧门口。
葛家的人!
葛如溪疾步而入,气势冲冲而来。
“王长德!”边走边喝着,“你自觉把小兔崽子交出来,要不以命抵命,我葛如溪跟你没完!”
王长德还未接话,便瞧着身后人影如潮。
到底是大富人家,怎会由得他人上门叫嚣?
原本平静就王长德和许管家的院庭,从各处走廊中,也奔出十余人来。
“老爷!”护院管首周作义手握佩刀处,立在王长德身侧道,“只若你一句话,弟兄们绝不会让他们把少爷带走。”
“武捕头。”王长德上前拱手道,“夜已渐深,何劳捕头亲自大驾,明日天色一亮,我定亲手绑缚逆子,交于公堂之上。”
武捕头面露为难之色。
平日里,没少收王家的银钱,今日案发之后,王长德亲自登门,以重金五十两作酬,只望待王俞夏昏迷苏醒之后,问清事情缘由,明日送官府查办。
虽说这等杀人凶案,案犯当立即捉拿归案,不过于私交及五十两重金而言,作个抬手的顺水人情,无疑是一笔相当划算的“生意”。
况且,王家在建昌府中,可谓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料定不会私放嫌犯才是。
“洛大人下令,今夜便要将案发捉拿归案,还望王老爷抬手,给弟兄们一个方便。”武捕头眼色瞥游,尴尬笑道。
王长德自然明白,定是葛家施了压力,不仅葛家在建昌的势力极大,而且葛如岸还在辽东道任监察御史。
“就缓一夜罢,天色发白之际,我直接送逆子到县府大牢。”王长德还想争取一下。
“放你女良的屁!”葛如溪喝道,“少他女马的废话,老子儿子尸骨还摆在家中,你家的杀人犯,岂能躲在家中享清福,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我就是把你这王宅掀个底朝天,也不会放过他!”
“你敢!”周作义抽刀上前。
葛如溪一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