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与官斗。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平民百姓,敢去正面刚官差吏使的,除非是造反。
葛家不会造反,但也不属于平民。
在封建阶层清晰的明朝,商人之中还分为富贾与豪绅两大类,葛家毫无疑问归于后者。
豪绅不仅拥有着巨大的家财实力,更兼具着官府背景势力,在当地的影响力,甚至远高于县令。
葛家不但门族中有着葛如岸这个监察御史,更是与辽东知府,巡抚交谊深厚,自然不把洛甫放在眼里。可若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威逼县衙,甚至与县衙造成冲突,也着实有些霸道鲁莽了。
“我看你们敢!”洛甫喝道,“武捕头,今日葛家若要强硬殴斗,当以暴民谋反罪论处。”
“洛大人。”
苍老有力的声音,由后院外而进。
葛林松拄着檀木拐,弯腰踱步而进。
“难道洛大人硬要偏袒王家,与老朽争个高低?”葛林松走上前,立在洛甫身前道。
这老头子,已是古稀之龄,近几年来深居葛府之中,极少露面。如此老态身躯,却散着一股凌人之气。
“葛老爷。”洛甫拱手示礼道,“此事绝非本官有意袒护,实则积案过多,还望葛老爷体谅。”
“好。”葛林松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手。
巴掌声响后,四个家丁抬着个大箱子而进。
木箱落地声沉闷,想必是有些颇重的。
“今日葛家斗胆犯上,实属迫不得已。”葛林松老态如钟道,“这箱中白银三百两,玉器十件,算是草民向大人赔礼道歉了。”
“葛老爷,痛失爱孙,情有可原。”洛甫内心悬着的石头,也算着了地,毕竟事出突然,葛家的背景极为厚实,今日若真起冲突,最终吃亏的恐怕也是自己。“至于这些财富,本官断不能收。”
“不。”葛林松坚决道,“些许薄财,何足挂齿。一年前,洛大人审理福祥字号案,今日总不能不给老朽点薄面吧。巡抚张大人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何必拒人之外呢。”
洛甫内心一怔。
一年前,朱吴两家为争夺福祥字号下的所有店面,最后不得不以公案诉理。吴家仗着有福祥字号亏欠债据,朱家则是凭着福祥字号收购凭证。
在相对平衡的纠纷中,朱家以五百两白银行贿洛甫,最终得以占据福祥字号。
不过都是朱家要替福祥字号,还清亏欠吴家的所有债务。
归根究底,朱家还是胜者。
相比福祥字号的五家店铺而言,那些债务不过是蝇头小利了。
葛林松话中深意,不单是提醒洛甫曾经受贿,更是以巡抚敲打,令洛甫这箱银玉,如同烫手的山芋般,拿也不是,不拿更不是。
“那就多谢葛老爷了。”洛甫艰难的挤出话来。
“秋荣的案子,洛大人准备何时升堂定审?”葛林松平淡问道。
葛林松怎能不知官场之道,令葛家强势逼迫,则是威,如今自己出面来和稀泥,给两方都有个台阶下,则是恩,如此恩威达济,洛甫怎还能偏袒?
听着如此平淡的质问,洛甫却没法子再去搪塞拖延。
自己已经尽力了,只能帮王长德到这了。
“三日。”洛甫咬牙应声。
“三日后,老朽自然恭候洛大人的听堂会审。”葛林松说罢,扭头便走。
袁崇焕。
多么牛逼的人物!
至少在王俞夏的内心里,绝对是个极为崇拜的偶像。
如今稀里糊涂的穿越而来,与这般偶像处在一个时代,只要能攥住保住袁崇焕,想必历史都将被改写。
“怎么才能找到袁崇焕。”王俞夏兴奋不已问道。
“辽东呗。”石巧虎俨然没有任何的激动,甚至觉得王俞夏有些莫名奇妙,毕竟袁崇焕在当时不过是个山海关兵备佥事,又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好好好。”王俞夏连说三个“好”,拍手道,“我得赶紧出去,不然可就错过大好机会了。”
“什么机会?”石巧虎不明白,袁崇焕一上任,便干掉了十余个中高级将领,自己也差点被砍了,自然没什么好感。
自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后,崛起的后金使得辽东成为了大明最为敏感主战场。将帅兵士在辽东边防舔着刀尖过活,朝廷还总是拖欠军饷,偶尔闹腾下,并不算大事。
大家伙也都心知肚明,不整出点动静,上面的高级军官,也不好逼逼朝廷索要饷钱。
可袁崇焕一来,似乎根本看不懂这一套把戏似得,不由分说先杀一批。
被杀的十余武官之中,都是能征惯战之人,石巧虎怎能不怨恨袁崇焕呢。
“告诉你。”王俞夏信誓旦旦道,“袁崇焕可是力挽狂澜的人物,他只要不死,大明绝不会亡。”
“嘁。”石巧虎冷笑一声,“袁崇焕要是不死,大明才会亡吧。”
“嗯?”王俞夏实在对历史不是很熟悉,唯有那些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才知道些皮毛。
“这孙子一上任,就砍了我们十几个将官。”石巧虎气愤道,“我们哪个不是在沙场上以死相搏才混起来的,不由分说,为这点小事,砍!你说这样的将官,怎能带兵?怎能打胜仗?”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王俞夏内心也觉得,袁崇焕这手段的确过了点。
“等老子出去,若是能混到袁崇焕的上司,定教他尝尝砍头的滋味。”石巧虎愤愤意淫着。
“你混不到。”王俞夏肯定的说,“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