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首饰摆件,古玩玉器,怎么不见你有多开心?”
顾清若理直气壮:“那怎么能一样?”那些东西再好再稀奇,都是“贵妃娘娘”的,跟她顾清若又有什么关系。也只能摆在栖凤宫中自己看一看,既不能带出宫中,又不能换成银子使,有与没有又有何分别。
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顾清若忽然一愣,想必顾禾茹也是这么想的吧……
“是啊。”顾清若笑了笑:“你说的对,这世上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拦不住的。”
就像是她们的宿命一般,有可能姗姗来迟,但终将殊途同归。
“十里红妆啊。”顾清若浅笑着回想,道:“外面已经有了传言,说庆王妃的嫁妆,颇有当年太子妃出阁的盛况。”
当年的太子妃,乃京都第一才女,容色动人,圣旨赐婚,嫁的又是半君,可谓天下好事占了大半。
出阁那日,整个京都万人空巷,彻夜灯火通明。
叶瑾煜知道顾清若不想多说,一眼见到了摆在桌上的一些礼盒,好奇心起,问道:“这是什么?”
“准王妃送的,给我开开眼。不过这种俗物,怕是入不了皇上的法眼。”顾清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
“那我倒是要看看了。”叶瑾煜打开一个锦盒,眉头一皱,随即伸手噼里啪啦把一列全都开了,皱眉问道:“就这些东西?”
“是啊,我说了吧,都是些俗物,你还非要看。”顾清若摊手表示无辜。
“你四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叶瑾煜简直不能理解,她当顾清若是什么人?
顾清若走过去把锦盒一一盖好:“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这些在宫中确实很一般,但毕竟是皇家的东西,外臣是极难获得的,要不是沾了庆王妃的光,我这还没有呢。”也不知道他刚刚粗手粗脚的,弄坏了哪个没有。
“你喜欢?”叶瑾煜不可思议:“就这种?”凤栖宫里随便哪个物件不比这些精美上十分,也不见顾清若有多稀罕,难道他从前看错了?
“值钱的东西谁不喜欢。”
明知是火坑,但面上的那一层繁花似锦足以魅惑人心。
“若不是那道圣旨……”
“这么多天,你终于说出来了。我还当你永远不会提。”
顾清若双眸清澈,注视着眼前这位天下第一尊贵之人:“庆王给了你交换条件罢。”而且这个条件,一定非常丰厚。
“是。”叶瑾煜不吝给出了答案。
“是什么?”顾清若追问。
“作为天子,朕不能告诉你。”叶瑾煜眼神深沉,话锋一转:“但……”
“不必了。”顾清若摇头:“这些事情,我本就不该知道。”作为臣子,暗中揣测君心,试探君意是他们的事情,能打探到多少是他们的本事。但让君王自己说出来……
顾清若不嫌自己命长。
“罢罢罢。”顾清若连忙揭过这个话题:“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你就是嘴硬。”叶瑾煜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嘴上说着不管,背地里赔了多少银子?”
顾清若摸了摸鼻子:“……那我总不能让别人看我镇国公府笑话吧。”正妃和侧妃不同,镇国公府要不给足了嫁妆,别人背地里还不定怎么议论呢。
更何况,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镇国公夫人掏空公中的银两来贴补顾禾茹吧?
“她自己拎不清,你也用不着替她可惜,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叶瑾煜这话说得平静,眼底无波。
顾清若不得不想起天家之争,无不是血痕累累,这些事情在他眼里,果真算不得什么。
就算不是天家,那些名门望族,世家亲贵,乃至平民百姓之家,真要争端一起,兄弟反目,父子决裂,也未尝是稀奇事。
天下熙熙攘攘,无一不是为名为利。
起风了。
顾清若见到第一片落叶从院中的树上飘落下来,心中这样呢喃着。
她回京的时候,还是盛夏时节,可见时光易老,流年匆匆。
“在想什么?”叶瑾煜从里间出来,便见着她站在窗前发呆。
顾清若回首嫣然一笑:“无事可忙,不过闲着愣神而已。”
“手这么凉,眼见天凉了,入夜丫鬟也不知道给你多加件衣服?”叶瑾煜脸色有些难看。
顾清若立刻帮丫鬟们解释:“是我吩咐了不让人打扰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必她们时时盯着。”
“如今倒是嘴硬,真病了我不准你告假,看你怎么办。”
嘴上说得凶狠,到底是看着顾清若加了件外袍,才揭过这话。
顾清若乖乖穿起衣袍,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外面的喧闹声便显得更加热闹。
在热闹的衬托下,只有淡淡风拂草木之声的若芳居,显得更加寂静了。
“外面可真热闹。”叶瑾煜如此说。
“可不热闹么,这可是庆王妃的出阁,天家喜事。这日后我见了她,都得行礼问安呢。”
“你不想给她行礼还不简单……”
皇城巍峨,黑砖金瓦,铸成了皓国最后一道魏巍金汤。
顾清若一出宫,就见到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瑶红侯在车旁,一见她便迎了上来:“姑娘怎么这么晚,老太爷和老爷都出来很久了。”
“有些事要办。”顾清若回了一句,冲老国公和镇国公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顾清若松了口气,问:“怎么想着过来接我了?”她出门的时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