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赐婚,天家恩典,若非皇上高抬贵手,臣纵有万般手段,也难让湘东王世子长出翅膀飞出这京都。”
“有意思,说说你的推断。”
“皇上从前说与淮阳侯有来往,那认识淮阳侯世子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再说了,我与淮阳侯世子素无往来,怎么就这么凑巧,知道了银台司的事情?”
“那你还答应他的条件?”
顾清若笑了笑,避开了这句问话:“总而言之,多谢圣上隆恩。”
“你都不听一下,就答应了?”叶瑾煜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但是顾清若并不在意,只要能让她回去,什么条件都可以。
“皇上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难微臣呢。”
叶瑾煜沉默了半晌,挥挥手,道:“回去好好养着,自然有要用你的地方。”
“是,臣谢皇上隆恩。”
隆恩浩荡,不外如是。
顾清若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
叶瑾煜等了半天没听到殿门开合的声音,一抬眼只见她还立于殿中,身姿挺拔如松柏,似乎不管经受什么磨砺,都不能折损她半分。
“都下去吧。”叶瑾煜屏退左右,面无表情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多谢皇上,肯相助湘东王世子。”
“这跟朕有什么关系。”
北狄狼子野心,随时都会发兵压境,而此刻清河军却没有大将坐镇……
“知道了,朕会考虑的。”
考虑?
顾清若忍住嘴边呼之欲出的话,低低应了一声是。
这是皇城,她是臣子,以下犯上乃是大忌,她不能授人话柄。
顾清若漠然起身,道:“臣告退。”就在她转身离开,即将靠近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命令。
“站住。”
“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可以准你回北境,但有一个条件。”
“可!”
数年前的岐山之战,顾清若不过是左前锋的一个统领,奉命埋伏在岐山山腰,那个时候,战事已经延续了五天五夜了。
援兵被截,粮草告急,危在旦夕。
若此战失败,则清河军主力大大削弱,在北境将不能再筑起坚实的防线,到时候连京都的安全都会一并受到威胁。
就在此时,一个重要的线报传递了回来,清河军借此一举翻盘,绝地反击,击退了北狄的大军。
北境重新进入到僵持的和平局面。
“皇上,请您圣裁。”
“要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么?北狄狼子野心,又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不止如此。”顾清若神色凝重:“收到北狄的钉子密报,北狄如今大王病重,诸王子虎视眈眈,怕是有人要拿我皓国开刀立威也未可知。”
“北狄王上病重?哪里来的消息,几分可信?”
“从前父亲在位时嵌进去的,父母亲人都在京都的庄子养着。不到关键时刻他是断然不会主动联系我的,这么多年,他也就给过我两次消息。上一次,便是岐山之战。”
“这就是你要奏的事情?”
“是。”
“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就回去吧,朕只当你今日没来过。”
顾清若一掀官服,跪了下去,膝盖碰到地上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缓了一缓才道:“皇上,臣并非出于私心,请容臣详禀。”
“……起来说话。”
顾清若起身,道:“清河军已经返回北境,探亲的将士也已收到返回的命令全部回营,整装待发,只要敌方一有异动,就可出兵伏击。”
“依照收到的情报来看,对方有集结大军的迹象,只是如今还未探明,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位爱卿若有事可以先走,朕就不多留你们了。”
老国公和镇国公换了眼神,低头行礼:“是,微臣告退。”
等出了大殿,镇国公才犹豫道:“父亲,这……”
“苏苏自有她的打算,你我早就管不了了。”老国公看得明白,就算如今知道顾清若在做冒险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插手的了。
从清河军大权移交的那一刻起,镇国公府的命运就已经掌握在顾清若的手里,兴旺存活,系于她一人之身。
就算他们猜到,顾清若或许根本就不是来谢恩的,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走吧。”
镇国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缓缓关上的殿门渐渐掩去顾清若的身影。
在阔大空旷的殿中,她的身影显得尤其渺小,好像随时会被这座宫殿吞噬。
沉重的殿门合拢,隔断了所有的视线。
谢了恩,又客客气气地闲话了几句,几人便说了告退。
顾清若却没走,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章。
“皇上,臣有本要奏。”
老国公和镇国公换了个眼神,这好像事先没说吧?
上头坐着的那位似乎也很惊讶,等了好一会儿才道:“爱卿多日不上朝,确实为难你了,呈上来吧。”
赵公公摸了摸鼻子,默默下去把奏章拿了上来。
“小顾将军今日进宫,想必已经大好了罢。”
小顾将军……
顾清若默默腹诽,这是什么鬼称呼,面上却恭敬道:“承蒙圣上关怀,如今已经不妨事了。”
“如此甚好,那明日的早朝还望小顾将军莫要耽误了时辰。”
呵呵,她早就想到了。
“皇上放心,必误不了。”
这边老国公敏锐地觉察到氛围有些不对,主动将话题又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