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在场的南安王感受到了扑面而来毫不掩饰的盛宠。
这正二品定国将军,真是年轻得过分啊。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南安王突然间莫名其妙有了一种嫁女儿的心情……
“众卿请起。”叶瑾煜抬手。
“众卿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着实辛苦。宫中已经备好了酒菜,众卿即刻便可入席。”
“谢皇上!”众人再拜。
赵公公一个眼色,便有模样清俊的内侍前来给各位大人引路。
正当顾清若松了口气,准备抬脚离开之时,上面慢悠悠传来一句话。
“顾卿且慢,朕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顾清若听到这句话,生生止住了要抬起的脚,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既然如此,本王与将军们便行一步。”南安王完全没有看出来顾清若求救的眼神,爽快地跟皇上告退之后就带着清河军将士们离开了……
赵公公非常识眼色地,在众人离开之后,带着所有的内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顷刻之间,偌大的宫殿内就只剩下叶瑾煜和顾清若二人。
顾清若刚要抬头看一眼,就听得“啪——”一声脆响,是从上方飞出来一样东西,落到了顾清若的面前。
她看清的一瞬间便跪了下去,没敢吭声。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得分明,那东西便是属于皇帝的内卫,用来传递消息的细竹筒。
就算她不打开看,她也知道里面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不然叶瑾煜不会生这么大气。
是哪个内卫这么过分,要是让她知道了……哼!
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是要先把上面那位给哄好了……
但是?怎么哄啊……
顾清若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上面那位不发话,她也不敢起身,俯首跪着更是不敢主动开口。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只有朱批在纸上划过发出的细微的声响,泄露出执笔者并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
叶瑾煜就一直冷着脸端坐于上位批阅奏章,生生将方才凯旋回朝万民称赞的顾将军晾在一旁,仿佛之前给顾清若恩赏的另有他人一般。
顾清若硬撑着没有开口求情,只是在底下偷偷换了第三回支撑的腿……
还好她让瑶红在护甲上多加一层棉花,此刻正好用上。不然她一会若是被人从殿里抬出去,这外头的流言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鬼样子……
流言可畏啊流言可畏。
就在顾清若换到第五回腿的时候,上面那位终于放下了笔,“咯”一声,像是在提醒顾清若,她的小动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顾清若立刻挺直了身板,只是头仍旧低着。
“你可知错?”叶瑾煜语气平淡,听不出来喜怒。
“臣知错。”顾清若马上接到。
“哼。回答得倒快,连犹豫都没有。”叶瑾煜冷笑:“错在何处?”
“臣……”顾清若顿了一下,飞速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让叶瑾煜满意。
其实她此次出征,前后灭了南绥七万护**,南绥的精兵几乎已经被屠戮殆尽,十年内根本没有再卷土重来的机会,只能向皓国俯首称臣。无论从何处来说都是大功一件,居然还要挑出自己的错处,难道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
顾清若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完全承受得起疯狂的赞许啊,突然要挑自己的小错误是什么情况?
“臣不该贪功冒进,对南绥士兵穷追猛打?”可是她想到先前南绥士兵的所作所为,再加上当时南绥已经有一败涂地之相,不斩草除根实在可惜。
“不是。”
“臣不该心慈手软,为南绥百姓求情?”可是不管是皓国的百姓,还是南绥的百姓,也不过是求安稳度日,斩了南绥领头将士也就罢了,对百姓她实是下不去手。
“不是。”
“臣不该兵围祁城,拖延战事?”她当时就猜到,肯定有人拿着这个事情做文章趁机上奏参她。
“顾清若!”叶瑾煜一拍案几,桌上的奏折都跟着抖了一下。
这是真生气了。
顾清若连忙双腿跪好:“臣在!”
“六月初七,你让人在山腰设伏,随后带一千骑兵前去诱敌,可有此事?”叶瑾煜冷着脸问道。
顾清若顿了一下,心里一凉:“呃……确、确有此事。”
“你最好给朕一个让朕满意的答复。”叶瑾煜冷笑一声。
顾清若默默咽了口口水,努力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皇上您不清楚,当时情况非常糟糕。南绥的护**阴险奸诈,很长一段时间就跟臣在淇山绕圈子,期间还断了清河军运粮草的线路,如此僵持了四五日,若是不早日将其击败,粮草早晚是要没……”
“说重点!”叶瑾煜打断了顾清若的话。
顾清若知道企图蒙混过关的小伎俩已经被揭穿,索性破罐破摔:“臣知道不该以身犯险,但是情况危急,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若要降罪,臣便领罪。”
“你还记得出征之前,是如何与朕再三保证的么?”叶瑾煜问。
顾清若想想自己出征前,确实跟某人再三保证过,绝对不以身犯险,绝对将自身性命放于万事之前,绝对会完好地归来。
嗯,脸疼。
“臣虽冒险了些,但是兵行险着,只有如此才能大破南绥!况且,臣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顾清若企图在临死前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