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
顾清莀一进房,一眼便看到了顾清若衣服上沾着的血迹,瞬间便红了眼眶。
顾清若转过身,将身后的伤口藏起来,冷淡地扫了瑶红和璧青一眼,言语温和地问道:“三妹这么晚了还不睡,到我房里做什么?”
瑶红和璧青做事越来越不当心了,怎么能把顾清莀放进来。
还正好看到了她的伤。
这下怎么还瞒得住。
“二姐姐,别怪她们。我从蘅芜居出来,本是要回房的,只是路上遇着了父亲给姐姐送药,便自请过来了。”
蘅芜居是顾景蘅的居所。到底是顾清若宠着的弟弟,想到方才对顾景蘅说的狠话,顾清若瞬间便心软了。
顾清莀也是极聪慧的人,一看顾清若的态度,立刻便接着道:“二姐姐放心,出了若芳居,我一个字都不会提的。”
顾清若知道顾清莀虽然比她年幼,但向来说到做到,既然保证了不会往外泄露她的伤势,那必然不会与旁人多提一个字。就算是镇国公夫人问起来,顾清莀也会守口如**。
顾清若沉默了片刻,道:“蓁蓁,天晚了,二姐姐不留你,放下药酒便回去吧。”
顾清莀听话地将药酒放到桌上,却没有立刻离开。
“蓁蓁?”
“二姐姐。”顾清莀回身,平静却坚毅地开口说道:“蘅儿是长房嫡子,未来的镇国公世子,你对他寄予厚望,我从来不奢求敢与蘅儿比肩。只是……二姐姐,你可否给予我一丝信任?”
顾清莀不等顾清若回话,接着道:“我虽不如二姐姐自幼守家卫国,但师承镇国公府家学,自然也明白什么是忠,什么是孝。我自知力弱,不能襄助二姐姐,不奢求有朝一日与蘅儿一般能与二姐姐一担风雨,但求二姐姐信任于蓁蓁,不要再把我拒之于外了。”
顾清若与顾清莀对视,从后者清澈的目光中,顾清若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青涩却坚毅,眼里仿佛有千军万马,一往无前。
而现在的顾清莀,俨然比她当年成熟稳重多了。
顾清莀从小便性子沉静,说起来跟顾清芷的性子更相似些。加上顾清若从前每年都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关外,回京都镇国公府的时间反倒很少,故而顾清莀从小便喜欢粘着日日相见的顾清芷,跟顾清若便不甚亲近。
倒是顾清若从前带着顾景蘅疯玩疯跑,习武弄剑,姐弟二人的关系倒比姐妹二人还更亲近得多。
后来顾清芷离了镇国公府,顾清若便担起了长姐的责任照顾弟妹,但顾清莀跟顾清若的关系,总归不如顾清芷亲近。
如今顾清芷一番话,顾清若仿佛才真正认识她的三妹。
她们同为镇国公府的嫡出女儿,一母同胞,本就应该同气连枝,互相扶持,从前,是她错了。
“蓁蓁,二姐姐没有不信任你。”顾清若说得很慢,但却十分认真:“二姐姐只是以为能与父亲一同为你们遮风避雨,让你们过得愉悦自在便好。”
“二姐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顾清莀道:“只是若能帮到你,我们会过得更愉悦自在。”
顾清若微笑起来,暗道,果然是她顾家的儿女,哪怕不能青云直上,也终不能做那笼中被豢养的鸟儿。
“既然如此,蓁蓁觉得可以如何帮到二姐姐?”
顾清若松了口,自此便算是将信任交付于了顾清莀。
只盼着顾清莀莫要辜负了她的信任才好。
“二姐姐的背后的伤,蓁蓁确实无能为力。”顾清莀伸手抚了抚她带来的药酒,道:“但是我跟着明大夫特地学了推拿之法,配上这药酒,明日姐姐的腿定然恢复如初。”
顾清若一时间被自家三妹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明大夫啊!当年清河军中脾气最臭最硬的大夫啊!除了因为镇国公有恩于他,对着镇国公还算恭敬有礼之外,其余旁人的账一概不买。就算顾清若后来掌了清河军,封了将军,明大夫见到她也是爱答不理的。完全不似旁人想要巴结的模样。
明大夫还曾经宣称过他不收弟子,医术绝不外传。有人还背地里议论过,就明大夫这个眼睛长在天上的臭脾气,有谁愿意跟着他学徒,那不是自找罪受么?
现在顾清莀说她跟明大夫学了推拿之术,顾清若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蓁蓁,你说的明大夫,是从前清河军中的那位明大夫?”顾清若忍不住要确认一下。
“是。”顾清莀点头,“我特意去问过旁人,都说他治疗沙场伤症最为厉害,所以我便专门去寻他学的,就是为了能帮上二姐姐一把。只是我年岁大了,明大夫不肯收我为徒,只答应教我些易学的医术和手法。”
顾清莀说完神色间还有些懊悔,像是后悔没早些去见明大夫,好让明大夫能收她为徒,传授她医术。
顾清若听完觉得有点晕。
这是神马情况!
明大夫不是铁骨铮铮谁的账都不买吗!怎么到了顾清莀这里好像换了一个人,哪怕不肯收顾清莀为徒,也愿意传授她些医术手法。
顾清若不由得怀疑,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还是因为其实明大夫也是一个看脸的人?
顾清莀虽说还未及笄,可也已经出落得霞明玉映,端淑雅慧。不说艳冠京城,也已经是出挑的美人了。
想到这里,顾清若顿时心中一紧,暗道,还好明大夫没有真的收顾清莀为徒,要不然她好好的一个标致水灵的妹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