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加上又是在大门口附近，所以聚集了很多人。
季琰听到被他丢下去的男人大声吵闹，脸上有了不耐烦的神色，向下走了几个台阶，露出脸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威压十足。
那个男人不自知地后退了一步，周围渐渐出现了嘲笑声，他觉得脸上挂不住，强撑着要接着骂，开口前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强硬的态度一下就消失了，脸上堆起了笑，表情切换的快到不可思议。
“是季少啊，哎，我这……”他利落地下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看上去很是滑稽可笑，接着说道：“喝醉了，真对不住啊，这眼睛真是白长了，哈哈。”他自己为了缓解尴尬笑了两声，结果更尴尬了。
他身后围着的人看见这样的大反转，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好奇地张望着。
他见季琰没有回话，有点担心自己的下场，接着找切入口说：“季少，我不知道那是您女朋友啊，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做这糊涂事了，抱歉我……”
“滚。”季琰冷漠地说，他感觉到身后的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尽管很轻，他还是感觉到了那双手在颤抖，应该是被刚才的事吓到了。
而那个男人像是得到了赦免一般，狼狈地跑掉了，周围的人见没什么好看的了，也都散尽了。
季琰偏头，见一双葱白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而这双手的主人正低着头，柔顺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她不说话也不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沈谨媛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在人家衣服上了，这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还在抖，沈谨媛吸了吸鼻子，沉默着收回了手，还是那样低着头。
一只沉稳有力的手伸到了她眼前，手里是一包医用的湿巾，包装上写满了英文，沈谨媛楞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哽咽说：“谢谢。”
季琰看着她，觉得她的样子有点熟悉，看上去软软的，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他想安慰她几句，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这么默默地看着。
沈谨媛打开湿巾，胡乱擦了一下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惊叫了出来。
她确实是哭了，说的话都带上了鼻音，季琰没有听明白，问了句：“什么？”语气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我的妆！”沈谨媛看着湿巾上的那块黑糊糊的东西说道，接着她双手各握着一撮头发，挡着脸猛的抬头，慌乱地说：“季老师，我的妆。”
季琰觉得她有点好笑，头发挡着脸，只露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眼泪还没擦干净就开始担心起别的来，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没事，我看还好。”季琰忍着笑意说。
沈谨媛完全不信他的话：“少骗人，你们直男就会骗人。”她虽然止住了哭，但是声音还是带点哽咽，听到人耳朵里只觉得是在撒娇。
季琰失神了片刻，语气平平地说：“那你想怎么办？”
“我当然要去照个镜子了，快让开。”沈谨媛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一颗心全在自己的脸上，急冲冲地就要下去。
季琰往一边侧了侧身，给她让出了半边路，沈谨媛一溜烟跑了下去，季琰想了想，跟在了她的后面。
这家酒吧的卫生间配置挺豪的沈谨媛想着，接着她把把脸伸到了镜子前面，松开了手，镜子里的脸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糟糕，妆还可以，只是眼睛有点红，她心里有点委屈，差点又要哭出来，撇了撇嘴，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吓得旁边过来洗手的人一跳。
沈谨媛笑了笑说了声抱歉，然后叹息了一声，走了出去。
她看到对面墙边站了一个人，是季琰，他跟着自己过来了？刚才太急也没注意看他，现在仔细一看发现他今天有点不一样，有那么一点平易近人，平时见都是妥妥的高岭之花，没想到他还有这副模样。
季琰见她出来说：“没事吧？”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
沈谨媛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肯定是因为这灯光太暖了，她说：“没事了，谢谢季老师。”
季琰的眼睛定在了她的手腕上，那里红了一片，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消退，他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沈谨媛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因为自己耽误了他时间，忙说道：“那个，给您添麻烦了吧，我已经好了，不用管我，你走吧，正好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
“不麻烦，你朋友在哪？我送你过去。”季琰说。
沈谨媛疑惑地说了声：“啊？”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送你过去，快走吧。”他转身，长腿一迈向前走去。
沈谨媛挠了挠头，有点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季琰明显放慢了步子，她走在了他旁边，除了指路，两人一路再也无话，沈谨媛又感到了那股熟悉的压迫感，果然，这才是本质。
到了后台门口，沈谨媛送了口气，总算回来了，对着季琰又道谢又道歉的，说完她的手就放到了门把儿上，等着季琰发话放自己离开。
沈谨媛觉得自己等了有半个世纪，季琰终于开口：“回去吧，小心点儿，回去自己擦点药。”然后就离开了。
沈谨媛在原地目瞪口呆，他这是客套话吧？肯定了自己的相法，这才拉开门走了进去。
“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晋骁本来想批她一顿，但是看到她衣服头发都有点乱，说道：“诶？你怎么……你还好吧？”
沈谨媛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