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的从御书房里出来,苏未落一伸出手,便有长相清秀的侍女乖巧的扶住她。
阳光下,一派大红晃的人睁不开眼。
宫内的女眷除了皇后是不许穿正红的,但她喜欢,没人敢拦着她。
但想想,皇后不是和她皇兄是一对儿吗?那这红色她穿上……
罢了,有点恶心,明儿换一身。
“巧玉,”苏未落踩着宫人的背上了马车,索性她身材均匀苗条,踩上去也不会叫人觉得难以接受,“去天上人间楼。”
名唤巧玉的侍女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仿佛她家公主说的不是什么第一妓院,倒是个装满了经文的和尚庙一般。
这马车是苏未瑾给她造的,防不住名枪挡不住暗箭,就是这赚足眼光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香车美人,那一个单拎出来都是要多看两眼的。
这天上人间楼虽说是个妓院,名儿却也风雅,楼中分天上楼,人间阁。
这楼坐北朝南,人间阁不分高低贵贱,你来了,交了银钱,便给你个地儿待着,叫上茶果姑娘公子陪着,都是另加钱的。
天上楼与这人间阁中间只一曲径,但通的并非幽处,而是勾人魂的销金窟。
这儿就不是是个人就能进的地界了,钱只是多方面中的一个,但你若是富可敌国,也未尝不能给你分个房间。
久而久之,到也成了权势贵族们炫耀的资本。
能把妓院开成这样,也算是本事。
七元公主是这儿的常客,几乎是马车前脚刚一停,这招人的老鸨后脚就出来了。
前头也说了,咱七元公主到哪都是特例。
这女人家逛窑子,原本是个稀奇事儿,到了苏未落身上,便平常的很。
只见那老鸨堆了堆脸上的笑,竟也是能看出当年的几分风采:“公主,小蝶儿想你想得紧呢,还有香香,圆圆……”
“哎哟,”苏未落抬脚进了楼,“可别让我那些小心肝儿久等,妈妈领路,直接去天上楼罢。”
老鸨脸上笑意更甚:“好嘞。”
这地方苏未落来的比来皇宫都勤,自然熟的很,刚一进门是人间阁,几个辗转就出了阁,这才进楼。
与方才的人间阁不同,天上楼三个大字,被龙飞凤舞的挂了起来,笔锋遒劲,约莫是什么人写了提上去的。
每次她都会看一眼这高挂的牌匾,但每次都只扫那么一眼。
半个拖地的长裙还留在外面呢,两三个长相可人的少年便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撒着娇。
“公主,您都两天没来了!”其中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说。
苏未落微勾着唇,宠溺的掐了掐他的脸,然后不动声色的把一手摸到的脂粉蹭到了他的青衫上:“蝶儿乖,本公主这不是来了?”
气氛有了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少年幽幽的声音响起:“公主,我是香香,他才是蝶儿。”
“是吗?”苏未落竟也不尴尬,自在的三位少年都不好意思不自在了,“那许是本公主记错了罢。”
原本以这三位少年的资质才情,是断断够不上在天上楼侍候的,就是在人间阁,他们也极少能找人陪。
偏偏不知哪得了这公主的青眼,没越枝头就成了凤凰。
香香抬头偷瞄了眼这位三天两头就往这儿跑的公主,莫说这天上人间楼,他估摸就是整个四国,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美的姑娘。
苏未落漫不经心的坐下,这妓院名儿不像妓院,内里竟也不像,雅致的很,她虽欣赏不来,却也喜这清净。
“那……今儿还是吹《江南词》?”唤作蝶儿的少年小心翼翼的问。
苏未落仰在椅子上,阖上眼:“嗯。”
这三位她没看上别的,就看上了一手吹奏的本事。
天上楼里也有不少通乐理的,但大多吹不出她想要的感觉。
懵懂,青涩。
她还有这意境呢。
苏未落睡了过去。
意外的做了个梦,梦到了些往事,她没敢接着梦下去。
青衫少年看了眼女子宁静却艳丽的睡颜,悄悄的红了脸。
起身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三个少年还尽职尽责的守在她旁边。
“……得。”苏未落从大袖中掏出了一掂金子,挺有气势的敲在桌子上,“拿去花吧。”
三位少年习以为常的收起金子,小声地讨论着今天得到的赏钱该怎么分。
这位外面臭名昭著的七元公主顶着风头来了这儿,头次来这时,香香没想到这长相仙女的人儿竟是个重口的,一次便要了三个少年。
他待的时间长,什么客人都见过,但总觉得这般神仙人物该是不同的。
但领着他们来了天上楼,却不像外面传的那样不堪。
他们三个只是非常单纯的给这位祖宗吹曲儿。
小手都没拉过,纯洁的很。
那外面传的花里胡哨的,什么公主一夜御三男,公主猛如虎……
这传言要是真的,就相貌而言,还得算是他们得了便宜呢。
能留在天上楼的女人不仅各个身段极好,相貌也是上乘,放在街上也是抢着要的美人,搁在了台上扭动着身躯,跳的舞让苏未落一个女人也赞叹不已。
但妓院就是妓院,无论包装的多风雅,它也是个妓院,就算是隔音挺好的,总有那么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传过来。
苏未落饮了口茶,悻悻起身,决定打道回府。
就在那转角的一瞬,一抹青色飘过,荡在了眼底。
那人坐在一张最普通不过的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