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被灭门之事,瞬息传遍世间,震惊天下。
各派前往试剑会路上的弟子们立刻快马加鞭,以最快速度赶往云州,决心查明真相。蜀山卫道长老云啸施展瞬移术,最先抵达。杜衡与玄启长老商榷后,带领弟子们率先御剑赶往云州。
三天之后,杜衡一行人到达云州,当即前往铸剑山庄。
云州虽非北方第一都,但因一个铸剑山庄而名闻天下。
铸剑山庄颜氏一族,历代皆剑修,铸剑之术更是天下闻名,迄今已有千年历史。铸剑山庄每年举行一次试剑大会,均有数柄名兵利器现世。当今天下许多修仙门派的佩剑均是出自铸剑山庄,就连温如风与繁空的紫电青霜也是铸剑山庄所铸。
如今铸剑山庄被灭门,据传言是魔修所为,云州城内人心惶惶。
铸剑山庄没有建在云州城内,而是在云州城以西三十里外的高山之上,也正因地势偏僻,加之当夜大雨滂沱,雷电轰鸣,偌大门派一夜之间被灭门,竟无一人察觉,还是次日去送菜的小厮发现的。
血流成河,浮尸满地。
天气炎热,尸身不利保存。
温如风他们到达铸剑山庄时,庄内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完,都被拖到了城北的义庄存放,只有庄主夫妇与其子女的尸首尚在铸剑山庄的冰室内。庄内的血迹被大雨冲刷得差不多,只剩些干涸的血迹,能看出之前被灭门的惨状。
堂堂铸剑山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令人唏嘘。
铸剑山庄内人并不多,许多门派主事者均已派遣门下弟子来此,大多在山下的云州城内停留,等待各派长老商榷后,等待处理铸剑山庄后事。
云啸长老并非独自一人前来,执法长老泽允璋亦一同前来。
蜀山弟子与长老行礼后,云啸与泽允璋和杜衡进了铸剑山庄冰室,查验颜错非夫妇的尸身,其余弟子在山庄的大厅内等候。
他们道行尚浅,见识甚少。即便看到尸体,也未必能判断死因与凶手。
大厅的地面清洗过,但仍有斑驳的血迹,几个女弟子浑身不自在。
温如风四处打量着,看到大厅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笔锋苍劲:剑者,百兵之君也。剑修,侠义为先也。
字幅下面的桌案上摆着木架,供着一把木剑,木剑上写着几个字:以杀止杀,终非正道。
素来听闻铸剑山庄家风严谨,治下很严,连厅堂里的摆设与家训都正气凛然。
桌案上放着一些银色裱花请帖,帖子外皮上书着几个描金大字:试剑谱。
正是此次试剑大会上等待展示的名剑目录,铸剑山庄被灭门后,试剑谱上的所有名剑均已失踪。
温如风随手拿起一册翻阅起来,然而在看到末页上“听落”二字时,眼睛倏然瞪大,怎么会!
“听落,听落花声声诉别情;别情,别君去兮相思情……”
“父亲,你们太不知羞了,写出这等酸诗!”
“谁让你母亲当年与我分分合合,我心中委屈,便写下了这句诗,取了那其中两个词,从极北苦寒无人问津之地挖来两块玄铁,铸了听落与别情两把剑。”
……
那试剑谱上如是写着:听落剑,铸造者不明,取自“听落花声声诉别情”。取极北苦寒之地玄铁所铸,无坚不摧。
温如风一把攥住试剑谱,目光阴寒。
我父亲的剑,原来,原来竟是被你们抢夺了来!
不多时候,杜衡与二位长老便回来了。
执法长老泽允璋看向众弟子:“颜庄主夫妇的确是被魔修所杀,伤口处的魔气甚重。但世间修魔的宗派甚广,尚且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
众弟子愤愤不平:“魔修欺人太甚,竟然将铸剑山庄灭门,欺我正道无人!”
温如风瞥了一眼傲然站于一侧的云啸,冷不丁道:“伤口处有魔气萦绕,便是魔修所谓么?长老如何能确定。”
在场众人均是一愣,泽允璋道:“这话何解?”
温如风道:“伤口处有魔气,故而杀人的魔族兵器,即便寻常人用魔兵杀人,亦会留下魔气,怎能凭此断定是魔修所为,而非有人嫁祸给魔修?”
泽允璋道:“你所言也有道理,但颜庄主一家都被震碎全身筋脉,丹田被毁,内丹被挖走,只有魔修行事才会如此狠辣。”
温如风这次倒没反驳,只是说了几个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话说的极其严重,连同天下所有正道宗派一同骂了,云啸喝到:“竖子小儿!在外游历,休得口出妄言!不过入了天星阁几年,学得一些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温如风皮笑肉不笑道:“长老说的是,凡是正道者,便不会有二心,不会做错事,不会做恶事!”
云啸被噎住。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仗着自己是掌门师尊的入室弟子,也太目中无人,竟然还与卫道长老对质……”
温如风冷冷道:“便是只有我这样的,师尊才会收为入室弟子!”
周围瞬间噤声。
杜衡干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氛围:“天色已晚,众位师弟师妹先行回云州城找客栈下榻吧,师父与卫道长老如何安排?”
泽允璋道:“我与云长老即刻要去与玄启长老汇合,而后赶回蜀山,向掌门禀明一切,再做定夺,你们暂且留在云州城,协助其他宗派处理铸剑山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