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冉扯了扯嘴角,露出寡淡的笑容来。听到阎卓朗这样的回答,她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他们为什么不敢?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她裴冉现在还顶着个监狱犯的名头,诋毁她的新闻更是一出接一出。对于她这样平凡到低贱的身份,那些人有什么好顾虑的?
“听你这么说,应该没有人碰我,那也好。”她稍微思索了一下,慢慢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不去猜想阎卓朗话中“他们敢”的深意,她不敢深想,也不想去想。想了有什么用?想了阎卓朗就会成为自己的男人吗?想了的话,那才真正是痴心妄想。
他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白筱舒,他们的合照她还牢牢地记在脑海中。尤其是阎卓朗脸上毫不遮掩的温柔,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
即使现在将其拔出,也会害得她流出鲜血,疼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她不过是在这样恰当的时间出现的一枚棋子,一枚有些利用价值的棋子。他们两人各取所需,才能在这样的时刻碰撞到一块儿。
她这样兀自出神了好半会儿,脑回路好像渐渐回归到正轨上。其实心里还存在很多疑问,但是她没有心情开口,只希望阎卓朗可以赶紧离开。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无言的伤痛。
阎卓朗见她好像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心口腾地一下冒出火气来。转而又想到她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只能压着嗓子,有些气恼地追问她,“裴冉,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问题想要问我?”
裴冉只是用后背对着他,轻轻咬住下唇,她想问,她有太多想问的了。可是没有一句话可以问出口,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问这样的话。
沉默了好几秒,她才慢慢开口,直接下达逐客令,“阎总裁,我累了,能让我睡一会儿吗?”
“裴冉!”
她这样疏离的语气,还有她这丝毫不加掩饰请他走的话语,终于让阎卓朗彻底爆发。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加重语气叫了声她的名字。裴冉本来脑袋就晕乎乎的疼,现在被他这么一吼,她脸上的血色顿时又褪去不少。
为什么还不走?她很感谢他救了她,甚至可以说心里有种强烈的渴望,渴望他能时时刻刻陪伴在自己身边。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知道。所以,她宁愿现在就让他离开,也不想让这种奢望长存在自己心间。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无视阎卓朗怒火充充的嗓音。格外冷静、格外漠然地征询道:“阎总裁,您有什么想要吩咐我的吗?”
阎卓朗直接站起身,将两只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翻转了过来。即使她现在仍然闭着眼睛,但是却已经转而平躺着直直地面对阎卓朗的逼视。
“睁开眼睛!我叫你睁开眼睛,你听不到吗?”阎卓朗抓着她胳膊的手,因为怒火渐渐失去控制,越发用力地箍住她的胳膊。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疼痛,都及不上心口万分之一的刺痛。裴冉轻轻咬着下唇,慢慢睁开眼睛直视着阎卓朗。无论是面上的表情,亦或者就是她望着阎卓朗的眼神,都是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波纹。
“我睁开了,阎总裁,您有什么吩咐吗?”还是这样的话,处处透出她的疏离,她的不愿搭理,就好像她铁了心不想要亲近他。
阎卓朗偏偏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裴冉只觉得眼前一花。阎卓朗松开她的手臂,竟然转而撑在她身子两侧,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他的脸和她的脸凑得很近,他的鼻息轻轻铺洒在她脸上,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你难道不问问我,是怎么救得你?”既然她不问,那就由他来说出口。
裴冉微微眨了下眼睛,但是面上仍然什么表情都没有。其实有一点她是说了实话的,那就是她现在真的很累。虽然脑袋已经渐渐变得清明,但是药劲儿却并没有完全褪去。只要稍微动一动,串联在脑袋上的神经就好像被拨动了,狠狠地刺痛她一下。
更不要说现在身上还压着一个阎卓朗,即使他并没有完全将力气靠在自己身上,但是仅仅是他的气息,就足以将她整个人压碎。她勉强保持镇定,顺着阎卓朗的话问道:“阎总裁,请问你是怎么救得我?”
又是这样的语气,又是这样的声音,又是这样的表情。阎卓朗撑在她身子一侧的手猛地抬起,然后狠狠地朝着她身旁捶了下去。
“裴冉,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总裁,我是您的手下,我这么跟您说话是尊重您。请问您对我是有什么要求吗?”他越是气恼,裴冉反而越是冷静。
就在两人面对面僵持不下的时候,顾子华默默地走了进来。天啦撸!他是真的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进来,他真的、真的不想做超级无敌大灯泡。
他也知道这并不是顶重要的事儿,但如果让那个人直接进来的话,反而会把事情闹大。倒不如顺着外面等着的那个人的心思,亲自走进来和阎总裁说。
“白小姐在外面等您。”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不远处,面色镇定地直视前方,轻声说道。
眼前两个人叠罗汉一样同躺在一张床上的场景,顾子华全当做没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很有职业特质,因为看起来,实在是太假了……垂放在身子两侧的手,也好像抽住了似的,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垂放着。
没有得到阎卓朗的回应,顾子华偷偷咽了咽口水。天啊!他可是背负着强大使命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