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们吊完孝,进到灵堂里,趴在灵前又哭了一次,这是女婿的心意。一个女婿半个儿,跪灵堂是儿子的做法,女婿进来一跪,就是表明自愿当儿子,也不用韩德库出去谢客了。
他们和韩德库商量好发丧的事情,就回去准备了。闺女得住下来守灵,明天一早戴着孝回婆家,给公婆磕头。这也有个说法:就是求供。
院子的西面也搭了个棚,里面支了两口大锅,做饭的换成了夯,他是村里的厨匠,红白喜事都找他做饭。还有几个半大小伙子,跟着他帮忙。
锅碗瓢盆都是村里的,桌子板凳先用主家自己的,出殡那天摆的席面多,再去别人家借。
平时就执事和帮忙的在他家吃,也不用摆席,大锅菜一人一碗,主家也跟着一起吃。
妇女们负责蒸馍,还是村里的老规矩,白面和杂面的花圈子。丧事用面多,专门安排人去向阳大队打面。
当天的下午,韩德库家就把猪杀了。他说,反正席上也用不完,提前杀了,大锅菜里也放些肉,天寒地冻的,让大伙吃好点。
猪血和肠子肚子等下水,不能上席,就提前做出来吃了。上供的十碗方子肉砍好,放开水了煮一滚,断血就捞出来。执事满村里买公鸡,终于凑够了十个,也杀了准备好。
第二天一大早,就安排了两个人,拉着地排车去赶集,主要是买鱼。执事交代他们,最好买饭店里炸好的鱼,回来省事。
亲戚都来了,今天先吊孝。男人吊完孝,就问执事咋着安排的,自家该怎么办。执事回答清楚,接着问他们来几个人,男女各几个,明天好安排席面。
老二奶奶没娘家,这就省事多了。一般丧事,最怕的是娘家人,找闲事是一方面,关键是来人多。有的时候,恨不能来半个村子的人。
有一个笑话说的就是娘家人吃丧宴:有个村子,和韩屯差不多,全村就一个姓。村里的老姑奶奶去世了,俩村离的也近,有一里地。出殡的那天,一个庄子的人都去了,前面的人到了,后面的人还没出村。
办丧事娘家是主客,尽管就抬来一桌供,来的人却特别多,还都得坐席,光是娘家就得准备十席八席的。
丧事的席面,菜好点孬点没人争竞(计较),可馍得管饱。在这粮食紧缺的年月,可是一项大负担。
所以,好多人家丧事都不大办,主家准备一桌底供,亲戚就挎个馍篮子,中午用底供做成大锅菜,一人一碗,各家带来的馍,就够吃的了。娘家不上供,也没法多来人。
其实娘家真正的至亲,也不会争竞找事。只有旁门的人,才跟来胡搅乱缠,不过是为了吃顿好的,弄盒烟抽。娘家强势的人家,绝对不会干出搅自家姑娘丧事的事情。
挎篮子的亲戚,来人是有规矩的,一般四个人,最多再带个孩子。三男一女,男人多主要是为了行礼好看,。
一个馍篮子装24个馒头,压回去4个,剩下的20个咋着也够来人吃的,主家就是搭碗菜。
韩德库家亲戚少,七家亲戚该上供的只有两个闺女,一桌供一般来两桌人。其他的五家亲戚都是馍篮子,最多二十五个人。
丧事用的都是案板桌,一桌最多坐六个人。这么算下来,亲戚就是八桌。
韩德库杀了猪,肉菜富足,他让摆二十桌,自己村里帮忙的也跟着坐席。
执事的不同意,对他说:“这不是您一家的事,咱村里的规矩在那里,您办了下面的就得跟着,还是按老规矩吧。”
“小老妈妈”执意的说:“俺专门杀的猪,光肉就二百多斤,得用了啊。”
韩道伟就说:“要不,咱也跟石庙村里学,他们村办忧事,自己村里的人付散礼,每人2元,跟着坐席。”
执事却说:“咱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村不是一个姓,付散礼的都是异性,咱都姓韩,咋个办法?”
韩道伟说:“自愿吧,尊重个人意愿。”
和大伙这么一说,付散礼的还真不少,基本上每家都参加了,这样一来,又多了六桌。
亲戚吊完孝,该见的人也都见了。就开始成殓,棺木早就准备好了,倒也爽当,很快就完成了。
第三天才是重头戏,一大早,韩德库就跟着去开坑,他父亲已经去世,就在他父亲坟头的旁边,韩德库画出个大体的轮廓,大伙挖出坟坑。
亲戚来了先吊个孝,等都来齐了就出殡。现在提倡丧事简办,不行扎纸活,没吹响器的,也不看时辰。亲戚多了就晚些,亲戚少了就早些,比原先简单多了。
八个男壮劳力把棺木抬到大街上,停棺开始路祭。路祭才是葬礼的重点,各家上的供在这里摆上,让大伙观看。亲戚在这里行礼拜祭。
先摆主家的供,韩德库领着本家的人行孝子礼,三十六拜礼,韩德库是被人架着,才完成的。
“小老妈妈”作为儿媳,上前破供。自己村里的人都见过,他家上的大供,外村的亲戚不知道。
摆上来就引起一片惊叹声:“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供了,老太太有福,摊上中用的儿了。要不说好儿不用多,一个当一窝。”悠悠听的愣愣的,这儿子还能论窝算。
接着就有人说:“好儿不抵好媳妇,还是‘小老妈妈’大气,受了一辈子气,还给老人置办这么好的供,给大家带了个好头。”
接着就是两个闺女的供,她姐妹俩看来是商量好了,都是上的花供。这时,大伙的说法就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