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卿飏脸色有点青灰,兀自又点了颗烟,缓缓吸了一口:“蔺三,我可以去西伯利亚,但没有你的签字,我不能离开能源公司分部所在地,也不能回国,是不是过分了。”这跟圈禁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地方放大了一点。
蔺卿诚骨节分明的长指轻叩桌面,略微思索:“你可以选第三条路。姜招、王冶去了中东一个部落,路上被蛇头从身上取走点东西。你的人,去看顾一场也说得过去。”
蔺卿飏指尖的烟僵在离嘴唇一厘米的地方。
姜招、王野是他当初安插在安市狙击蔺卿诚的枪手。
他以为这两个人已经被弄死了。
原本两个办事不利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但听到他们活着,脊背却不可控地爬上寒意。
他不幼稚,“取走点东西”不会像字面意义上这么简单。
比死亡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恍然明白,事到如今,从来没有他愿意选什么路,而是蔺卿诚愿意给他什么路去走。
他真是不甘。
可不甘有什么用?
蔺三一开始就定了论,“成王败寇”。
他的确在做无用的。
蔺卿飏身上最后那点恣意彻底溃塌。
沈颂身后跟着几名黑西装走进来,先叫了一声“蔺总”,转而对蔺卿飏说道:“蔺二公子,时间差不多了,请。”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蔺家是你想进来就进来,想带人走就带人走的地方?”阮心礼是蔺家长媳,经年豪门,真要放开气场寻常人经不住。
但蔺总的特助又岂是寻常人。
清秀的男人眼底闪过精光,笑笑:“大夫人,我自然不是‘东西’,这宅子能不能进我都在这儿了,这人自然也会带走。”
“你……”
“老三,”一道沉威的声音打断阮心礼。妇人目光闪了闪,把话咽下去。
老爷子重门楣,重子嗣,她这个儿子放到整个g城圈子里也是个能干的。无论是坐牢还是去西伯利亚,老爷子都舍不得。
蔺鹤年虽已从高位退居二线,但门第和长年手握重权浸润出来的威仪已刻在骨子里。他看了一眼右手边如今愈发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你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是蔺家人?”
孟安诺想起之前蔺卿诚说过的话,扭头去看左手边的男人。
原本长睫微俯的人,视线就这样看过来,落在她眼里。
孟安诺被抓现行,粉嫩的chun|rou蠕了蠕,看回杯子。
蔺卿诚深瞳深处闪过抹微淡笑意,骨骼修长的大手伸过去取走她手里的杯子放回桌面。
孟安诺闻到男人手上清冽凉漠的香味,淡淡的,像薄薄一层凉雾。
手背微凉,手被男人握住。
她跟着他站起来。
看到他另一只手随意落在裤袋里,站在那里样子凉漠又优雅,俊颜微侧,对清严的蔺家大家长说道:“爷爷说是便是,不过……二哥去西伯利亚是我的决定。”
别墅区私道出口,低调奢华的黑色跑车与它身后的车队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