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绡绷着一张脸看平安把药喝下去,掏出一个玉瓷胖肚,“给。”

平安警惕,“这是什么?”

“药都喝了,你还怕这是毒吗?”绿绡揭开小瓷的盖子,幽幽梅香散出,里面是一颗颗裹着雪霜糖的干梅果。

,又叫香药脆梅,用霜等做成,过程繁杂,寻常人家并不吃这个,费工夫,还不如一顿饭一碗肉实在。

永乐嗜甜,从小就爱吃它当零嘴,两个弟弟喜欢跟着她,姐姐吃什么都要就是其中之一。

“公主让吃完药给你。”绿绡顿了顿,把僵硬的语气稍稍缓和,“平安少爷,恕绿绡多嘴,不知你与公主有何恩怨,但奴婢看得出,公主想对你好是真,你莫要辜负她一番心意。”

公主说了,对外,平安是扈从,对内,他是少爷。绿绡心里再怎么忌惮这个人也不会违背公主的意思。

而且,公主很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好像是自从先帝驾崩以后,有快七年了,难得看她发自内心的笑。

公主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尤其是亲情。但如今,陛下也不亲近她这个姐姐了,她有多孤单,绿绡作为近侍,最能切身体会到。

她看着少年,这个人对公主来说很重要,也许能解开公主的心结吧。

平安没接,只是死死盯着那糖果。绿绡便把瓷罐放到矮几上,端起托盘准备出去,“那少爷好生休息,奴婢告退。”

绿绡走后,平安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想对他好?她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吧。

这只是她的伎俩,他是不会上当的,他绝对不会再相信这个女人了,等伤一好,他就取她的命。

平安一挥手,把罐子掀到地上,糖散落一地。

第二天吉时,任肃清正式被封为定北王,燕长安在百官面前表彰他的功德,表面一派君臣和睦。

永乐早已不理朝政,这种场合自然是不在的。她一大早就去找平安,进门后,看见地上的糖,愣住。

平安说,“你以后别让人给我送这些东西。”

永乐听着,简直和长安那句“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我”如出一辙,她做姐姐是真的很失败吧,心里自嘲了一下,状似无意问:“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吗?”

“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他反问。

怎么说的话都跟长安一模一样,永乐一阵恍惚,看看地上的糖,“不喜欢吃就算了,为什么糟蹋它们,没人告诉你不能浪费粮食吗?”

平安冷笑,“我父母长辈死得早,有没有人教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其实平安本也是贵族出身,他们根本不知道何为浪费,即便他家人都在,也不会有人教他勤俭。

永乐曾深入民间,知道百姓疾苦,才会有此一说,加上先帝死后,留下的大衍千疮百孔,国库空虚,入不敷出,撑着一个空架子。

那是永乐最拮据的一段时间,没有银钱没有军饷,她以身作则提倡贵族节俭,能省的地方都省了,依然收效甚微,只是习惯保留了下来。

外祖父一干党羽覆灭后,她从萧家抄出了半个大衍,情况才开始好转。平安到今天的地步,也确是拜她所赐。

永乐听了平安的话,没有答,红缨在旁边听得来气,“我看你是讨打。”

永乐拦住她,“随他吧,没事。”

又对平安说,“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要去广陵阁一趟,你在家好好养伤,我”

“我也去。”她话没说完,被平安打断。

“可你”她看着平安还吊在胸前的手臂,上次任肃清下手不轻,御医说没有三个月好不了,内伤就更久了。

“我现在不是你的扈从吗?你去哪我自然要跟着,难道你昨天也是骗我。”平安跟永乐说话,每一句都带着一股明显的挑衅和嘲讽意味。

“既然这样,那你也来吧。”

绿绡和红缨都不明白,以公主的脾气,怎么受的了,还处处忍让,事事依他,温柔得都不像公主了。

任肃清在宫中参加封王的仪式,他是大衍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这第一自然是隆而重之,不能怠慢。

与此同时,燕永乐在广陵阁,和柳浮生商量她的“招夫大计”。永乐把人都遣下去,唯独一个人不愿意走,像根柱子一样站在永乐身后,永乐也不赶他。

绿绡红缨不依,永乐跟她们说有柳老板在这,叫她们不要担心,她们才将信将疑地出去。

柳浮生看着永乐身旁的伤员,问:“这小子是谁?面生的很,我看你的两个丫头防他跟防贼似的。”

“他要杀我,绿绡她们怕他趁她们不在的时候动手,不过我想有你在应该没事。”永乐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

“对了,给你俩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找的扈从,平安,”她一指面无表情的平安,再指花枝招展一身大红大紫的柳浮生,“这是广陵阁的大老板,天都第一首富,柳浮生。”

柳浮生立刻把永乐拉到自己身边,“他要杀你你怎么还留着?你是欠他钱了还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比欠钱更惨,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讲。”

“那我们待会说的话他能听吗?”

“没关系,他只关心能不能杀了我,其他无关的事他都不在乎。”

“师姐,我怎么突然觉得你病得不轻呢?”

永乐作势打他,“骂谁了?快说正事,人找得怎么样?”

柳浮生撑着下巴,“一个字,难。江湖人士三教九流,你说以钱财动之,若旁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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