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然至面前的桌上提来一茶壶,给赵振兴倒了一杯浓茶,“爹可是喝多了?”
“没有。”赵振兴笑着伸手接过。
“事情先照今天这样大致分配了,回头得闲了我再来瞧瞧。”赵振兴呷了一口浓茶,微微苦涩的茶汤咽下去,舌尖竟然隐隐有些回甘。
“成,明儿爹再驾着骡车到地头逛一圈儿,看看有没有哪些不妥当的。”赵怡然提议道。
“嗯,明儿咱们只怕回去也早不了,我得把庄上的有些事给武老汉和朱老三他们交代下去。”赵振兴搁下手上的碗,转身看赵怡然还在屋子里面收拾,笑着道,“你也别忙活了,今儿早些歇了,明早这庄子上的有些事,你还得帮着拿个主意,这些事情分配下去,可得让他们照着做才成,别等我们前脚一走,后脚就乱套了。”
“哎,我晓得了,东屋炕上我已经给爹铺好被褥了,爹和崔牙侩今儿就歇那边吧。”赵怡然点点头,把手边的东西收拾停当,便让负责厨房的张家的送来热水。
几人各自洗漱后,歇下不提。
次日一早,送走崔牙侩,赵振兴跟赵怡然招呼一声,就驾着骡车带着武老汉和朱老三几人出了庄子,直奔地头去了。
赵怡然由着庄子上一个负责洒扫婆子领着,一路把整个庄子上走了个遍,庄子的大致布局她心里也已经基本有了数。
此处是大片的平原,出了庄子后,倒是有块不大的丘陵子,上面遍植各类杂树。
那婆子指着林子里面一群正在觅食的母鸡道,“姑娘你瞧,张家的说是怕东家来了嫌埋汰,把这些鸡呀鸭的都赶在这林子里头呢。”
“这主意不错,就是寻常,你们也能这样安置,这样还能少喂一些粮食。”赵怡然见了也不由得点头,笑着赞了一句。
两人一路走过来,倒也发现这婆子很是健谈,她遂问那婆子,“你以前就是在这庄子上干活儿的?家也是住在这附近的?”
“是咧,老婆子已经在这儿干了十来个年头了,家就住在离这十来里地的小王庄,平常就住在庄子上,张家的说是一月给我们这些干活的歇一天,老婆子也就歇的那天才回家去。”
这婆子年纪看起来约莫跟周氏相仿,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她见赵怡然和气,不是原先的那家东家亲眷看着让人害怕,便絮絮叨叨的把庄子上的一些事情都说与赵怡然听。
还别说,越是这种没什么分量的小人物,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包括以前这庄子上的庄头和那庄头娘子,偷卖主家的粮食这样的事情,这婆子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这种远离主家掌控的农庄,凡事历来是欺上不瞒下的,赵怡然一边听心里一边也在暗自思量,这庄子要是没有人在这边看着,要如何才能管理妥当,那些显而易见的漏洞,怎么才能堵得住怎么才能让自家的利益最大化,而不会被这些硕鼠之类的人偷挖了墙角。
她一边走心里一边暗自思量。
等到晌午,赵振兴一行人回到庄子上,赵怡然已经把自己想了上午的一些思路,整理后写了出来,见赵振兴回来,忙迎上前,询问了地里的情形,见一切都好,遂也放下心来。
待到赵振兴坐下,她给他倒了一杯茶,就把自己上午写好的一张纸递与他看,“爹,先前咱们就说过,这庄子上,没有咱们靠心的人,只怕日后不太好打理,就是小舅舅那边有人来帮忙看一眼,总归是没那么便当,我就想了个主意,你看可不可行?”
赵振兴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就伸手接过赵怡然递来的纸张,见那最上头写了几个大字,“承包责任制”。
赵振兴疑惑地看了赵怡然一眼,“这是个啥意思?”
“爹先看看下面写的内容,我再给你解释。”
赵振兴只得继续看那纸上写好的几则细项,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赵怡然,“你这意思就是把这些田地、果木、庄子上的出产一一分到他们手上,找到具体的负责人,咱们回头只要按照协议规定收回应得粮食和银钱就可以了?”
“是的。”赵怡然见赵振兴已经看明白自己写得东西,笑着点点头。
“可是你这上面说,分给这些所谓的承包人的红利,是每年这些田亩产出的半成?这会不会太多了些?要知道咱们原先雇佣他们的银钱每月一人也只得八百文至一千文不等。”赵振兴看着赵怡然上面所写的报酬实在是有些太多了些,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爹,我说的这半成看起来是多,但是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这些人必定会非常用心的来打理田地可果木林子,爹是个老庄稼把式,应该知道这田地精心侍弄和不精心侍弄,那打出来的粮食只怕要少上一成不止。
而且要是按照先前给的那些雇银来算,一个人今天好生干一天活儿,你得付这老些,他要是偷懒耍滑,你也照样少不得他一文钱。
但是,若把他们的报酬与咱们的收益挂在一处,他们自然会上心,不要你来看管,他也会好生去忙活,毕竟,咱们的收益越高,他们分得银钱也就越多,这个道理,只要不是傻子,他都能明白。”
赵振兴此时已经差不多听明白赵怡然的意思,只是心里一时还未有决断。
他沉吟片刻才继续道,“那照你如此说,到时候他们要是偷瞒咱们地里的产出呢?”
“咱们一年地里不过是收两季庄稼,我们只要刚开始的一两年,夏收和秋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