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川伸手接过这玉牌,触手温润细腻,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雕刻着繁琐的纹饰,一时倒是看不出什么头绪,只是中间阴刻着一个小小的“靳”字。
程锦川实是不想再招惹麻烦,就对方给了这么一块说是他信物的玉牌,谁知道自己万一哪天真的有事要求对方对信,他还会不会信守承诺,要知道只有在信守承诺的人面前,这些所谓的誓言、信物才又其真正的价值,就对方这架势,依他看来玄的很。
他把那玉牌在手上掂了掂,正准备还给对方,就在抬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一人正在朝他使眼色,他抿了抿嘴角,把那玉牌又重新在手上掂量了一番,却突然改了主意一把把那玉牌收了起来。
“既然靳护卫如此有诚意,那就走吧。”
一行人出了房门,走廊里还是静悄悄的,但是已经有不少房间里面都亮起了灯,仔细听还能听到窸窸窣收拾东西的声响,这一夜发生的事情,显然让不少人已经吓破了胆,恐怕不要等到天光大亮,这里的人就能走个干净。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驿站大门,此刻天色还呈深蓝色,目视前方,能见度不超过二十米,不过外面的雨雪已停,只是风还大的很,刮得人脸上生疼。
程锦川一把把斗篷的风帽拉上,接过乾一递来的缰绳,一下就跃到马背上。
其他人也纷纷上马,震四照旧带着三四名侍卫打前去打点了。
程锦川微微转头看了眼靳护卫三人,他们也各自牵来了一匹马,此刻都已经上了马。
靳护卫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那孩子此刻被他缚在胸前,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其余地方全部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就算是遇上劫道的人,他只要把斗篷一拢,对方怕是连那孩子的一根头发丝儿都见不着。
程锦川微微一抖马缰,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
马儿已是撒腿冲了出去,其他人忙纷纷打马跟上。
一时间驿站门前的官道上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忽又消失在远方,渐渐不可闻。
驿站离苏州府原本不过几十里地,一行人骑得又是良驹,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已经陆续进了苏州府。
一进苏州府,一行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些,此时不过卯时过半,路上的行人倒是没几个,就连街边的铺子也只得那些卖早点的开了门。
程锦川就给跟在自己身边的乾一和兑二两人分别使了个眼色,两人微微一点头,兑二微微一拉缰绳,渐渐跟前面几人错开一个马身,那边程锦川就轻轻一带马鞭,已是当先一步就沿着街道往前疾驰。
乾一带着几人忙打马跟了上去。
兑二却是不急不慌的示意跟着自己的几人与前面的一行人拉开距离,一行数十骑的队伍瞬间拉成一道长龙,前头的程锦川等人已是越过一个转角,顷刻间几骑的踪迹就消失不见。
后面的靳护卫两人见此,对视一眼,也打马跟了上来,“这位兄弟,你们主子这是先走了?”
不先走,难道还等你们再坑一次不成,兑二心中腹诽一句,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主子饿了,应该是去寻地儿用点早膳去了。”
“哦,那要不……”靳护卫还想再开口。
兑二却是抬手打断他的话,“先前说好的,把你们捎到苏州城,这事儿就算是完了,我看你们还是早些走吧,免得耽搁时间,回头要是真有人追上来,那可是没人再能搭救你们了。”
靳护卫和另外一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两人又把周围打量了一番,没看出有其他人尾随的迹象,靳护卫不由得苦笑一声,“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别过,我说话算话,我已经应下两件事,你主子只要带着那玉牌来京城的顺风大客栈,找那掌柜的,就能找到我。”
“好走不送。”
兑二见那两骑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打马带着一行人在前面一个街口,沿着与程锦川他们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
苏州府程家别院,等到一直过了晌午,程锦川在书房里才听到兑二让人通报的声音。
“进来吧。”
兑二显然梳洗过就来见他了,头发上还带着几丝水意。
“如何?”
“一共三拨人,属下把尾巴都甩干净了才回来的。”
“三拨?”
“是的,有一拨人身上没有杀气,另外两拨应该是追着那主仆来的。”
“哼……,他们倒是会祸水东引,说说先前你为何让我收下那玉牌?”
“因为属下认识那玉牌,或是说与这玉牌相似的一块牌子。”
“说下去。”
“不知道主子有没有听说过‘影子’?”
“略有耳闻,据说是先帝一手创立的一个暗堂或者说是一步暗棋。”
“不错,不过这‘影子’,自从先帝退位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甚至有传言,这些‘影子’已经全部陪同先帝爷去了。”
程锦川忍不住嗤笑一声,“这话也有人信?”
上位者对于自己手上的权势有多看重?这样好使的一步暗棋哪个不想握在手里,这样的利器,就连现在英明神武的永乐帝只怕都要动心,怎么会任由这样的势力就此消失不见。
“属下的祖父早前曾随老国公征战在外,有幸见到一枚已经破损的玉牌,后来知道主子这边要人手,祖父已经年迈,就把此事告知于我,让我有机会跟主子说一声,如果遇到手持这种玉牌的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