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程锦川已经换了身玄色绣银纹的锦袍,腰间垂一通体莹白的羊脂玉雕云纹玉牌,头发束起插了一根玉簪,额上系了根玄色的额带,遮去了额间那粒朱砂痣,整个人便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通身得矜贵之气压得人有些不敢直视。
程锦川看着几人都有些愣神的样子,道:“可是有哪里不妥?”
几人忙摇头,程威笑道:“少爷这番模样,越发跟世子爷年轻的时候相像了。”
确实,遮去那枚朱砂痣之后,程锦川的眉眼就越发显露出来,那斜飞入鬓的长眉已经有了几分英气,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眼梢微微上翘,配上他那有些淡然的眼神,却让人生不出半丝遐想,除了脸还稍微白皙些,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女气。
程锦川掏出一枚掐丝珐琅的金色怀表看了一眼,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说完,抬脚就出了正房门。
程锦川一边走手上一边把玩着怀表,这个怀表还是前两年程澈自己买的,程锦川今天正好打开书桌的抽屉,就随手拿了出来。不过这枚怀表稍显花哨了些,想到这里,他问走在他身后半步的程威道:“现在船行带出去的货品除了丝绸、茶叶、瓷器还有些什么?”
程威思索了片刻道:“盐,这几年带出去的盐差不多沾两成,还有就是各种琉璃的制品。听说,几十年前还是先帝爷见到不少前来朝贡的番邦,送了一些琉璃做的玩意儿,先帝爷每次还要赏下去很多金银珠宝。
先帝爷就让人研制出了琉璃,比那些朝贡过来的琉璃成色还要好一些。现在琉璃器物差不多也占上货物的两成了。”
程威瞄到他手中把玩的怀表道:“一品斋的师父又出了不少怀表的新样子,少爷等下要不要去看看?”
程锦川颔首,“回程的时候去看看。”
两人一路来到大门外,马车已经等在那里,程威忙上前一步撩开帘子,程锦川低下头坐进了马车,程威接过车夫手上的鞭子,朝他挥挥手,马车夫立马退了下去。
待到马车前行,程锦川坐在马车里只能感觉到一点轻微的震动,想来这马车的下面应该装了减震器之类的物事。他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有个惊才绝艳的穿越前辈,他这后来者还沾上不少光了。
等到了观月楼,程威在马车外提醒一声,程锦川顺着程威撩开帘子下了车,马车停在一间酒楼的后院,许是程威打过招呼的缘故,后院里面没有见着别的人。
他看向程威,程威忙伸手往前一引,前面是扇和墙壁一色木门,稍不注意只以为是块墙板,“少爷这边走。”
程锦川挑挑眉,便顺着他的手势往这扇打开的门内走去,走进门内,右手边就是木制的扶梯,顺着扶梯往上,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燃着一盏油灯。
程锦川一边拾级而上一边听身后的程威介绍:“只要是咱们自己的产业,后面都有一道暗门,如果是小楼的话,一般暗门后面就是楼梯,这楼梯是单独的跟前面的不相连。”
待走至一处歇脚处,他上前推开木质墙壁上的隔板道:“从这边可以看到前面的动静,前面看过来,却只能看到这边是个死角。”
程锦川看了一眼点点头,这儿差不多在比二楼高一点的位置,一楼大厅里的情况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了身边的程威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就是做暗卫的材料,这些年没有程澈要求跟指点,他竟然也能把这些事情做的一丝不苟,恰到好处。
他心里不由暗叹一口气,荣国公当初把这两个人送给程澈的,程澈却是没有把这两人真正的价值用起来,暴殄天物不外如是。
两人继续往上走,待走到最上面一层台阶,上面是块一两平米的平台,程威走上前,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就在看起来完整的墙壁上打开一道门来。
程威当先一步跨出去,站在门边,这才推开门躬身伸手往前示意程锦川进来,程锦川跨过门槛,发现这边正好连着三楼的走廊,这会儿走廊上静悄悄的,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程威把门带上,引着程锦川来到南边第一间包厢,他先是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略有些低沉的男声,“进来。”
程威推开门,躬身让程锦川先进去,他才跟着进来关上门。
屋内用一架八扇的山水屏风搁成两间,外间摆着一套黄花梨的桌椅,桌上摆了一套雨过天晴的茶具。
一个年约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正端着一盏茶,一边慢慢细品,一边侧身跟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小厮在说些什么。
此时他正好抬起头来,正对上走进门来的程锦川,两人眼神一对上,那青年男子眼里就闪过一抹惊艳,很快那抹神色就被他压了下去,心里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雍容清贵的美少年。
那青年男子忙站起身,可能是常年在海上跑船的缘故,他的肤色被晒成古铜色,五官看起来很是俊朗,待看到站在程锦川身后的程威,问道:“来的可是程家公子?”
程威笑着拱手给两人引荐道:“萧大当家,这是我家少爷。”
那萧大当家忙抱拳冲程锦川道:“在程少爷面前哪敢称什么大当家,敝姓萧单名一个锐字,程少爷不嫌弃,叫我一声萧锐就成。”
程锦川见他目光清明,待人真诚,话也说得谦虚,遂也抱拳还礼道:“大当家客气,大当家比我年长,不如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萧锐一听,有些受宠若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