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命君共处一室的第一夜,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

早来起床司命君已不在房里,下楼去寻他,看见他正与今日仍旧殷勤的老板娘攀谈着。司命君就是这么一个温软软,笑拒她人后还能与她人谈笑,难怪天宫中欢喜司命君的要比欢喜太上君的仙娥多得多。

今日的司命君换了身春蓝色的衣袍,比常日看起来神气许多,后来才知晓,司命君在天宫时一直着玄色袍子的缘故是千年墨沾在衣袍上洗不掉。

如此勤且艰的司命君。

我正下着楼,老板娘向我出看,笑盈盈地同司命君道:“宋郎君,你家小娘子下来了。”

司命君也向我看来,浅笑道:“阿荼,过来。”

不知何故,那声阿荼唤地极是动听,让我心底某处泛起一片涟漪,他的笑也似比往日明媚许多。

我学着凡间的姑娘,慢步摇着走下去,至司命君跟前,颔首唤了声“夫君”,竟也唤地如此顺畅了。

“呦,夫人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日还要红润些许呢!是否昨夜宋郎君伺候周到?”老板娘道。

我老脸一红,司命君不是道江南女子大多温婉如柳,怎么这老板娘出口之言如此……如此放荡?!我还道,哪敢让司命君伺候我?他是君我是仆啊!

司命君见我如此窘态,也不帮衬两句,竟还是往日那幅笑态,嘴却也勾得更起。

老板娘赶紧嘲笑一番,“呦,小娘子害羞了呢。”

司命君终于出言帮衬,挡在我前,“老板娘还是莫欺我家娘子面皮薄。”

“得叻,郎君有什么需要再吩咐。”

“好。”司命君作揖。

我拉着司命君逃出客栈,没有客栈老板娘在的空气也显得澄澈许多。

……

司命君的考察似游山玩水得多,却也劳累。

劳累之余我还给司命君添了些考察外的麻烦,许是从前修仙练道习惯了,见不平总想帮一下,积一些功德分,却忘了我已然是个仙。

譬如这日,我才拉着司命君出客栈,见不远处有骚动,我急步走了过去,司命君跟在我身后,原来又是万万年在街头能看见的卖女儿,如同上世一般,只要我扔一锭银子给那些莽夫,让他们放那个姑娘走,姑娘走前给我磕几个头感恩言谢,这事就算了完了,如此功德又多一笔。

不及多想,我便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扔了一锭银子在地,司命君仿要阻止我,却不及我快,似懊恼地皱起了眉。

那两个莽夫捡了钱,知趣地离开了,那位姑娘看清了扔钱的我,爬过来向我磕头,“谢夫人!谢夫人救命!谢谢!谢谢!”

当我以为事实回如常发展时,姑娘道:“夫人!谢谢您就了我!您就再作好心一回!收了我作丫鬟吧!”

我惊,怎么这位姑娘没有按照往日的剧情走?

我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她手上,“姑娘,拿去过些好日子吧。”

她推搡,“不!夫人!我不要银子!您是第一个待我好的人!我要伺候您一辈子!”

我道:“这位姑娘,你若是真的喜欢伺候方才又为何要挣扎?我又何苦要救下你?”

“我……”那位姑娘撇了一眼我身后,我心道,难怪没有按照旧路子走了,原来是有个司命君在。

司命君与我通语道:“神仙不能干涉凡人的事情!你已经影响到她的命格。”

我转身瞪着他,通语道:“神仙不是慈悲为怀吗?难道要见死不救?”

“慈悲是佛祖的事情,神仙不能随意插手凡人的事!”

“从前我也插手了,不也没事?我是靠的这个赚的功德分才作得了神仙!”

“你也知晓是从前,现你是个仙!”

“你……”我咬牙喊出了一个字,差点就要开口打骂,今天的司命君一点也不温软软。

“夫人!夫人!您就行行好!收了我吧!您要是不收我,那些人又会找上我的!”那位趴在地上的姑娘突然放声大哭,抱住了我的一条腿。

围观的人也有被感动的,“是啊,你就收了她的,你就救人救到底吧。”

平生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救人救到底”,这句话大概多用于被救者想要赖上别人所说的惯语,是变相的敲诈。不想我行义多年,还是被这句话给绊倒了。

司命君道:“收了吧。”

哎,这位仙上方才可不是这么个态度,怎么说变就变了,难不成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给打动了?

那位姑娘,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是我救下的她,她竟谢起了别人?!

一路上与司命君无言,司命与那位姑娘倒是聊得欢,说神仙不能插手凡人的是他,现笑脸与凡人说说笑笑的也是他。

此时我已经有些恼了司命君。

三人同行回到客栈,正想着,今夜不要与司命君在同一房里对着,便气冲冲地要回到自己房里,却被司命君柔声叫住,“阿荼,昨日多订的房就让熏儿住进吧。”

我作了一个吸呼,随意应答道:“好。”便快步回房,设了个结界。

我设的结界显然是挡不住司命君的,不多会儿,司命君便进来了。

我转过去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司命君道:“你已经影响她的命格就要对她负责。”

我仍背对着司命君,“影响他命格的是司命君吧,是您让我带回来的。”

“你就不该插手凡人的事。”

“我不带她出来不就成了吗?”我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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