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房昏昏沉沉等待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晓楠只知道还没有到第三个天亮,响起了门的声音。
声音刺痛了神经。
晓楠缓缓转着头颅,视线触及到一个男人——陆东平。
晓楠看着陆东平张嘴,发着声音,可无法理解,也不愿理解他在干嘛——她只愿等着时间流逝。等到第七个天亮参加一个人的葬礼。
她讲的那些话,杨女士都懂,越是害怕越懂,越懂越是害怕。
她讲完没多久,杨女士便崩溃,抱着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掩面哭泣。
晓楠记得她的哭声。
很响,很绝望,但叫不醒里面躺着的人。
哭完后,杨女士便告诉晓楠,她会在第七天下葬于先生,可以让晓楠过去。
至于其他时间,杨女士不愿意晓楠插手。
晓楠懂。
她们两个是绑在一起的罪犯。看见一个便会联想到自己的身份。只有自己还能自我欺骗。
至于下葬时间,杨女士不让晓楠过问和插手。
晓楠大致猜得到原因,很无力。
这场官司,她们带了什么目的,所以背了命债的她们都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而越是亲近过的杨女士越是难以释怀。
晓楠晃晃悠悠,把思绪拉回现实。看着陆东平抱着她出去——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脸上生硬的表情是为什么——但它刺到了她。
她终于肯动脑子想一想问题,动脑子发布命令开口说话,却只有一句老话:“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闭嘴!”——这句话晓楠的脑子听懂了。又陷入了空白。
医院的气息很熟悉。消毒液的气息骚扰者鼻腔,提醒着晓楠一个人的死亡。
晓楠无声的流着泪。耳边不断的呢喃和身体异样的接触,让晓楠意识到另一个人的存在。那句“我在这里”敲打着心房,温热的体温让晓楠很放心。
“呜——”晓楠哭出了声。
“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陆东平后面还说了什么,晓楠不知道。哭完的她便沉沉睡去,进入一个黑暗的空间,沉重,孤独,黯淡,带着满脸泪痕。
还有那句“不是你的错”的隐隐呼喊。
醒来时摸手机,已经是24号周一了。回想到之前的异样,晓楠什么感觉也没有。
那样的情绪似乎都如那一场眼泪褪去,只知道是伤心难过,可什么是伤心难过却不知道。
三天没吃饭,现在吊着葡萄糖。
正想着,门开了。陆东平进来。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这么温柔的陆东平真是好久不见了。
晓楠木着脸摇摇头。
“想吃什么?南瓜粥、小米粥、瘦肉粥?”陆东平放下一个大袋子,摆出三个饭盒。
“南瓜。”
“嗯。”陆东平拿出两个小**子,掏出一片药片捏碎了扔进粥里。
晓楠一直盯着药**看。陆东平注意到,直接拿起给晓楠看。
钙片。
好吧。晓楠接过勺子。
手有些无力。粥滑出口腔也反应不及。
陆东平拿纸给晓楠擦干净,伸手欲接勺子喂晓楠,被晓楠避开。
“我可以。”晓楠说。
陆东平坐下看着晓楠吃。
吃完,晓楠说一句,“谢谢。”
陆东平没有作声,递过去一片药片,“维生素。水果味。”
晓楠接过,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令人意外的惊喜。
在灾难过后还有新奇刺激的喜悦感。
大概是软软的粥让她的身体恢复一些了吧。
回礼一句,“你也吃。”
“嗯。”陆东平也真的拿一片含在嘴里。
晓楠呆住了。
她记得陆东平喜欢酸的,不喜欢甜的,酸酸甜甜的也不是很喜欢。
“不要想太多。”陆东平揉揉晓楠的头,柔声安慰道。
大概以为她又是之前的状态了吧。
晓楠恍惚,陆东平身上有她的痕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可是没用了。
没用了。
事情的轨迹不再是她写的版本了。
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陆东平很快给晓楠安排出院手续。
出院后陆东平问晓楠想去哪里。
“事务所。”
陆东平看一眼晓楠,安排道,“先去对面宾馆洗个澡,再去事务所。”
晓楠讶异,反应过来她几天没洗澡,衣服也没换。而且这样的安排很熟悉——她记得上岸后他也是这么安排着她的事。为她买衣服,为她安排事宜,不让她尴尬。连写辞职信都递过ipad。
辞职信上给的理由是想要进修。
对王将才也当面说了,政法学校的考试她过了一试,也过了复试。
“准研究生?”王将才调高尾音,看了眼后面的东子,没多嘴,批准了。
出去的时候,遇见一帮同事。同事一半安慰晓楠放宽心好好休息,放松后再回来。一半认为干脆的和东子结婚安定下来做个富太太。
王将才出来宣布周六聚一下,送一送晓楠。
陆东平送晓楠到出租房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去楼下菜市场买了菜,自己掏了钥匙开门。
晓楠看着陆东平忙碌的背影。
他只问了一句,“要让你弟弟过来吗?”
她摇头了。
便是这样了。
晓楠想想,也好。省得老弟看见,还要强打精神应付。
两人之间的相处形式又回到了之前一般。
陆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