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非典的前几天,小镇到处弥漫着浓浓的熬药味,即使清晨药的味道也很大。今天,我、儿子及外甥三人去小查汉滩野营,往返约六十多公里,这是我们骑自行车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孩子们非常高兴。
孩子们早早起床,他们自行准备野营器具。把困难准备的充分些,既能增添前行的动力,又是注重细节的起点。
“爸,快走。”传来了儿子的声音,“太阳都升起来了。”
我过去,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并祈祷今天好运气。出发的命令一出,小哥俩兴高地往前冲,孩子原先那种羞怯不见了。
美晨无风,薄云满天。我们骑到五公里收费站时,天色合意,但到八公里处,云层开裂,阳光射出,天气热了,“要是出门带上太阳帽就好了。”儿子后悔地说。
“停车,”我说,”野营首先要考虑到特殊情况。”我从包里掏出太阳帽,说:“给,你们俩快戴上。”
“爸爸真好。”儿子高兴地说。
“不是我好,是你们对野营缺乏常识,准备工作明显有问题,这就给了爸爸逞能的机会,希望以后爸爸这种逞能的机会越来越少。”
“我会的。”
“你们哥俩戴正帽子的样子真好看,千万别戴歪,那样就不威风了。”我说,“太阳帽有了,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续继出发。”他哥俩异口同声地说。
戴上太阳帽,我们骑行到九公里。那里有个广告牌。我们在下面的阴凉地休息。此时,周围平静让我心里有一丝冷意,说它是冬天大地似乎还有点绿色;说是夏天大地却光秃秃的。一路上,我们没看见一只鸟,我心里怪怪的,很不舒服,但烧烤店里却有烤鸟肉,在这发展就是硬道理的时代,只要赚到钱就是好样的。
骑到十一公里处,路边不远有俩间被牧民遗弃的房子,旁边有几棵发芽的树,这是到现在野营看到的最美景致了,我们决定在那里埋锅造饭。到了树下,两个孩子学着动画片里的剧情捡柴、烧火与做早饭,一会儿,火没点着,锅却给弄翻了。“单从书本与动画片上是学不到真本领的,”我说,“这里是沙地,需要把太软的这一层刮去,然后挖个三个小窝窝,把这三块石头固定好,这样才能把锅支稳。”
过了一阵,一股方便面的香味从锅里飘了出来,孩子们吃开了今天的第一顿饭。那开心劲别提有多高了。吃完东西,一些废弃物散落在地上,哥哥站起来直径走向车子,王喜乐很自然地把地下的垃圾捡起来装进包里。我对儿子的行为感到骄傲,但并不意外,这都是家庭生活习惯与规矩教育的结果。我说:“喜乐,爸爸为你骄傲。”
“骄傲!我有什么可骄傲的?”
“你这么小就知道把落到地下的废弃物捡起来,爸爸心里很高兴。”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因为垃圾是我们自己带来的。”
此时,我想起自己所在的中学,为了制止学生在校园内乱扔废弃物不断推出强硬管理措施,但结果都是表象的,一出校园不好的东西随处可见。其中的原故并不是教育管理的不好,而是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的知与行脱离了现实生活。一旦教育不能让人对太阳、对月亮、对土地、对花草树木产生情感,培养的人对社会就不会产生公德。
骑到十九公里,天上的云朵完全散去,烈日去掉了屏障,周身的空气开始有点烫的味道。我正想张口说话,见哥哥随手把喝完的饮料瓶抛向路边,“停车”,儿子大声说,“哥哥,瓶子不能乱扔会污染环境的。”
儿子走下路,此时他的脸被热浪熏得红红的。当他弯腰捡瓶子的瞬间,我自问——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育?教育,就是为孩子心灵塑造出一种美的心态,而书本学习只是一种技巧,它不决定人生方向。
“爸爸,你愣在那干啥?”
我赶紧上车,向前骑去。
“爸爸,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讲啥?”
“讲隋唐,讲程咬金的故事。”
“好。”
讲完故事。我说,“喜乐,你给爸爸唱首歌吧。”儿子一听,满脸羞色地说:“我不行,老师说我五音不全,唱歌非常差。”
“喜乐,天底下有唱歌差的人吗?”
“有。我就是。”
“错。天底下没有唱歌差的人。”
“胡说。我们老师常说,谁谁唱歌唱得好,谁谁谁唱歌唱得差。”
“那是你们老师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为啥?”
“唱歌唱得好是指先天的一种天资,比如谁的嗓子好、节奏强等,但那并不是唱歌本身的意义。”
“啥叫唱歌本身的意义?”
“喜乐,你干成了事,嘴里是不是会情不自禁地哼点小曲。”
“是。”
“你五音不全为什么要哼歌曲?”
“心里高兴,就不由地想哼哼。”
“这就对了。唱歌不是唱得好才唱,它是对快乐的一种抒发。自己为自己唱歌没有好坏之分,只要唱出来,一切都是最棒的。你知道美国怎样进行音乐唱歌考试吗?”
“不知道。”
“美国孩子的音乐唱歌考试,并不是看你唱得有多好听,音节有多准,而是看敢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把歌唱完。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难,它需要学生有很大的勇气才能完成,而不是单一的嗓子好。”
儿子向上扶了扶太阳帽,翘翘嘴,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