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轻啧一声摇头:“不是梦氏,是季氏。”她指了指身后的季月白:“那是飞霜君,我们路过此地,听闻苟家灭门一事存疑,便来看看。”
那老伯一听后面坐着的公子是四大神君之首的飞霜君,精神一震,赶紧站起来用当地礼仪对着季月白鞠了一礼:“飞霜君。”
季月白放下茶杯,礼貌回之。
宁九拉着老伯坐下:“不用这么客气的老伯,苏清柳宁以及苟家灭门的事,可以说来我们听听吗?”
老伯点头,知道是飞霜君调查此事,也不扭捏了,将什么都说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只是苟家当初的下场太惨,是黑罗镇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好多人也都因为害怕离开了黑罗镇,只留下一些舍不得不愿走的人,时间长了,就有外地的人住进来,这黑罗镇才有现在这般光景,至少看着不是当年那么萧条。”
“19年前,黑罗镇内也有不少散修,虽没有仙门百家内那些人物那般厉害,但保护黑罗镇不受邪祟侵扰还是可以的,那苏清便是散修之首,是个好姑娘,却生柳宁。”
“哎,都是孽缘,苟家大小姐苟不离最先认识柳宁,一直对柳宁死缠难打,甚至不惜利用苟家权势打压他,他都不为所动,没成想和苏清相爱了,两人都没有父母,便自己做主拜了天地成为夫妻,那苟不离知晓后,愤怒的几次三番上门找麻烦,却因不是苏清对手,每每都被打出门狼狈逃离,只是苏清这丫头一心都在猎邪之事上,在家陪着柳宁闲了一段时间,便带着散修们出门猎邪了,有时好几天都不回家,苟不离不甘心的想去挽回柳宁,却总被拒之门外。”
老伯停了停,喝口茶水继续回忆:“苟不离心高气傲,自是受不了这气,万般愤怒之下,人就变得越来越扭曲,她找人设计了苏清,将苏清一身灵力散尽,敲断四肢扔在黑罗镇外的树林子内,当时镇里的人都知道这三人之间的纠葛,有人看到苏清那姑娘遭此恶劫,就将她带了回来,所有人都没想到,文文弱弱的柳宁会为了让自己的妻子活下来,竟将苏清碎掉的四肢砍下,把她制成了人彘。”
老伯低头叹息:“哎,造孽啊,那苟不离也真是个狠心的人,竟将二人斩杀于剑下,一把火烧了两人的房子。”
宁九垂眸,难怪苏清会因怨气颇深成为黑尸了,苟不离的那场大火并没有彻底毁了苏清的尸体。
那么,柳宁呢?等等,难道柳宁当时并没有彻底落气,在大火烧起来时,他把趴在自己身上的苏清护在了身下,所以苏清才避免了被烧成灰的下场,而柳宁却没有避免?
所以苏清才只是被烧焦了,并在不久后成为黑尸。
宁九的猜测被老伯打断:“苏清柳宁死后一年,某天深夜,镇内所有人都已入睡,却被疯狂呼啸的狂风吵醒,有人半夜起来关窗,就见得原本明月皎洁的天空漆黑一片,甚至隐隐泛红,吓得户户人家都紧闭门窗不敢出去看,我当时住的地方离那苟宅不远,深夜的时候被苟宅内的惨叫和呼救声吓醒,在惨叫声中还能听到些许怪异吼叫,那不像是人的声音,更像是邪祟发出的声音,所以没有任何人敢出去帮忙,紧挨的户户人家就在自己家里躲着,害怕受到牵连,没多久苟家宅邸就烧起了大火,等天亮,苟宅内的响动消失,我们才敢出来,却只看到被烧成残垣断壁的苟宅,宅内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死的干干净净,之后有个别散修进去,抬出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一字排开于苟宅大门前,所有人都发现,那些尸体和苏清死之前的状态一模一样,全都是四肢断掉只剩下中间身体,有人被吓得晕了过去,未及三日,那周围的人就都搬走了。”
老伯又叹了口气:“哎,那苟家人有钱有权就欺压我们贫苦百姓,遭此浩劫是罪有应得,可就是苦了苏清柳宁二人啊。”
这个时候,季月白走到宁九身侧,宁九抬头看他,又垂眸对老伯道:“老伯,能告诉我们苟宅在什么地方吗”
老伯点头:“你们从这里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左转,不出五里便是苟宅了,那边已经荒废,很多年都无人踏足,怕是有邪祟在,你们真要去的话,就小心些。”
“好的,谢谢老伯。”
两人从茶肆出来,就沿着小道朝老伯指的方向走。
宁九理着思绪,半晌才凑到季月白身边:“季渊季渊,我之前一直在想啊,苏清生前遭了罪,又看到自己深爱的相公死在面前,怨气深重,所以成为黑尸想要报仇,可转念一想,我们刚才见到它时它正杂乱无章的对着柳树乱砍,会不会是因为它发现自己要报仇的对象早就死了,所以常年累月下来,唯一的执念拖垮了它仅存的一点思想,才会变成这样。”
季月白没说话,等宁九继续。
“像这样排除掉苏清,在联想苟家满门都被削成人彘,最后大火焚烧成灰烬这两点,那么能用这种方法灭了苟家满门的,就只有柳宁了,虽说当日苟不离放大火烧了苏清和柳宁的房屋,但如果只有柳宁的尸体被烧成灰烬,而苏清的尸体只是被烧焦,那就不排除柳宁成了鬼。”
宁九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鬼者,魂也,如果他成了鬼,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苟不离是散修,那苟家的散修也必不会少,攻击苟宅的邪祟能在一夜时间内灭了对方满门,就只能是鬼这种极其强大的邪祟,毕竟普通的怪无法办到,哪怕是怪中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