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扬望了一眼墨辰的双手,手上的绷带虽然包扎得细致,但毕竟墨辰从未将自己的伤放在眼里,还是该干嘛就干嘛,所以已经有些松动了。煦扬却是眼里有些困惑,问道:“我看这绷带已经松了,若是辰王不嫌弃,可否容在下帮你清理一下伤口,重新上药?”
墨辰却是将手缩了回来,拢到了宽大的袖子里,淡淡道:“多谢澜公子好意,不劳费心。”
被当面拒绝,煦扬并未有丝毫尴尬之色,只是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缓缓道:“刚刚在下见辰王略有不适,联想到辰王的手受了些伤,想来是这药用得不当,或者是没有及时换药,故在下有此一问。”煦扬轻笑一声,继续道:“竟是我多心了。”
旁边坐着的允硕虽然大大咧咧,但却心思缜密,听到煦扬如此一说,联想到当时顾青筠在梵山之麓的时候,患上严重的风寒都被煦扬给治好了,想来,这位澜大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昨晚是童浵给墨辰上的药,允硕当时只是远远的坐着,并未细看。此时被煦扬一说起,允硕便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把药换了吧?烧伤可不是小事,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伤口恶化。”
墨辰未置可否,只是眼神不自觉的,往顾青筠的房门望了过去。
煦扬见此,便猜到墨辰定然是将顾家的事情告知了顾青筠。其实,在顾家大火烧起的时候,煦扬已经收到了消息,但是想着顾青筠本人就在梅林,无需担忧,便只是命人继续盯着,没有任何行动。但岑姨知道后,却是托他好生照顾着顾青筠,只身一人赶往顾家,至今未回。
此次墨辰前来,神色沉重,想来是将事情都与顾青筠说了。既然如此,煦扬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带了点讥诮的笑意,说道:“既然辰王将事情都告知了青筠,想来,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调理心情。有辰王在身边陪伴,她该会比较开心吧。只是,辰王莫不是还想使着苦肉计不成?她此刻已经是心乱如麻了,辰王忍心她再为你的伤势担心?”
墨辰冷哼一声,说道:“本王的事,不劳澜公子费心。”
“我可不是真的关心你。”煦扬却是实话实说,虽然还是温文尔雅,但眼里却是有了锋芒,说道:“我只是怕,辰王你这伤势一日不好,青筠便多担心一分。一担心便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若真到了伤势很严重的时候,不得不下山回去找大夫。那青筠如此煞费苦心想要的几日自由安宁的生活,不是便成了泡影了?”
墨辰冷哼一声,说道:“你到时了解她!”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酸味。
煦扬却只是向墨辰伸出了手,笑道:“在下只是比较闲罢了。”
望着煦扬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墨辰再无推辞的可能,只是微微蹙眉,道:“如此,便有劳澜公子了。”说完,便将袖子撩了起来,将受伤的手,搁在桌面。
煦扬头也不回的对闵苏吩咐道:“去将我的药箱拿来。”灵巧的指尖将墨辰右手绷带的结解开,轻轻的将缠绕的绷带解开。
墨辰的手,虽然没有被明火所伤,但他当时碰触的,都是被火炙烤过的东西,所以,表皮已经是严重受伤了。虽然昨晚童浵给他上了药,但还是有血水冒出来,浸透了绷带。此时,已经凝固了的血水与绷带紧紧的粘连在一起,被煦扬此时解开,虽然动作极为轻柔,但那种仿佛皮肉被撕裂的痛苦还是让自小受过大大小小的伤的墨辰蹙了蹙眉,但也仅此而已。
闵苏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药箱过来,和允硕一起,将桌面的东西收拾干净之后,才将药箱打开,推到了煦扬的手边。
墨辰的右手绷带被全部解开时,绕是淡定的允硕,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墨辰右手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已经是惨不忍睹:伤得比较轻的地方,微微的冒着透明的血水,伤势深一点的地方,因为被解开绷带时撕裂,又冒出了鲜红的血。
煦扬解开绷带后,将绷带丢弃在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钳子,轻轻的从墨辰手上挑起了一块干涸的药粉,还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之后便将钳子也丢在了一边,唇边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允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意思?”
墨辰却是蹙了蹙眉,联想到他刚刚的不适,问道:“这药有问题?”
“有问题?”允硕一惊,站了起来。
煦扬淡淡一笑,左手从药箱里拿出了一**药水,右手用干净的小钳子夹着棉花,笑了笑,说道:“不能说有问题。或许是好心也不一定。会有点痛,你忍一忍。”说完,不待墨辰点头,便将药水倒到了墨辰受伤的手指上。
药水碰触到伤口,竟然冒出了淡淡的白烟。墨辰冷不丁的感觉手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煦扬一边用棉球轻轻的擦拭着伤口,一边倒药水,一边说道:“你这手上的药粉,没什么问题,也是上好的金创药。但是,里面却参了一点曼陀罗花粉。”
“曼陀罗花粉?这不是能令人迷失心智的东西吗?”允硕皱着眉头问道,眼睛却是瞪了墨辰一眼,似是在说:你交的都是什么烂桃花?!竟然还敢给你下药?!
允硕一边忙着,一边答道:“只掺了这么一点儿,对于常人来说,可能会迷失,但是辰王心智坚强,想来对于他来说,只是会时常感觉到头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