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潜与陈颇二人前后脚踏入院子,却已分开不见人影。
陈颇虽常年收集药草,可认识的多是极品补药。本也只想着碰碰运气玩一玩,能得个小人参之类的也就得了,却不想当真得了机缘。他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路走走停停的,似是刚进来一盏茶的功夫,又似过了许久许久,一路上没见到任何与药沾边的植物。倒是一路风景不错,行至一处崖壁处,想是到头了,想着此行并无所获,也许自己并没那个缘分吧。正要原路返回之际,倒是被山壁上的一处亮光晃了眼睛。抬头看去,只见壁崖之上,一颗崖柏下闪着七彩之光。心念一动,便往山间爬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陈颇刚看见奇光之时,张潜却遇见了一个人。
梅姨娘这日听安哥儿说忘忧院中,有一梅树开花了,心中甚是好奇,便前来一寻,却不想得遇一故人。难怪安哥儿只说非素颜不得见,竟是这般。曾经会想着,也许这辈子可能再也不见了;也曾想过再重逢时又会是何种场景。不过种种设想,如今这般相见最是好。
张潜看到曾经的恋人,心中激动非常,又不忍奔走过去,怕惊了人,又是一场梦。却不想,那人只是站在一树梅花下,浅笑安然,只道一句好久不见,亦如既往。
张潜平息许久,终于笑着回道:“好久不见,苒儿。”
梅姨娘,苏苒,曾经的相爷府嫡亲孙小姐,宁死不进宫的苏苒,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竟在这小小的金陵出现。许是有些惊异的,但也在预料之中。确定她安好,确定她那一双桃花眼中闪着几许深情,张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跑到苏苒面前,一把拥住了她。两人幼时的童言相许,少年的千里传书,曾经的深情不渝,齐齐涌上心头。
许久,两人走在这悠悠梅香之中,诉说着当年种种,张潜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只恨当时自己不在她身边。帝王的逼迫,家族的破灭,千里奔逃,独自一人承受的种种都令张潜心纠得生疼。
苏苒看着张潜满脸的苦涩,柔顺地依偎进张潜的怀中,轻声道:“都过去了,没事儿了。我现在一切安好,姑母姑父对我很是照顾,表哥也是。只是初初提过你一句,不想他却记下了,竟寻了你来。我很知足的。”
张潜轻声道:“难怪,他当日听到我是郑地张家的张潜,就对我多有关注。”
苏苒笑了:“是了,表哥这个人很是护短。他若认定一个人,就会死护到底。那日我刚到金陵城,又有人在后紧逼,入府时出了差错。我在府中的身份是表哥的姨娘,姑母本想着若是表哥未定亲将错就错也未尝不可,只是表哥到底早已订亲,我又不愿另嫁他人。姑母便想了个法子,当初表哥出生时曾往道观中送了一子,说是替身。自我来后,姑母又向外渐渐透漏出还有个女儿,因出生时尤其艰难,命理太过艰辛,幼时起便在庵中修行过渡苦厄,近年修行渐满,可归家。”
张潜听了,直看着苏苒道:“我马上去求亲!”
苏苒听了,只是笑着不语。抬手摘下一支梅,随手递给了张潜,“我姑母可不好糊弄!”张潜只赔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