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仰着脑袋一脸同情地望着我,不无唏嘘道:“啧啧啧,正所谓‘奸商奸商,无商不奸’,这也是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了,这厮果真是个出售假冒伪劣产品的奸商,可怜了我的小洛姐……”
我面无表情:“谁说我是你的了!”
不过,小孩子嘛,童言无忌,也就不跟他计较太多了。于是我在回怼了他一句之后又掉过头来看着楚奕,正色道:“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挺讶异的,王爷怎么这般记仇了,那日的‘糖葫芦事件’,至今仍耿耿于怀么?”
“怎么会呢?在你眼中,我难道是这样没有分寸的人么?”他面上登时就染上了几分因焦躁而致的绯色,乃至紧接着说出的话也跟着磕磕巴巴起来:“本、本王就、就只是单纯地想着,替你出口气也好……”
咦咦?居然是为了我吗?
原来这位耿直到极点的王爷大人也会有这样狡黠的一面吗?
那他平日里那副对我百依百顺、傻傻愣愣的一根筋模样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细思恐极……
当然,恐吓归恐吓,答应了那老汉的一顿饭自是跑不了的了,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将目标定在了楼外楼内。
对,就是那个华丽丽、亮堂堂且进门之后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金碧辉煌的美食第一楼。那香喷喷、热腾腾的美味佳肴,可是只消吃上一次就教人终生难忘的享受。
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可是楼外楼啊!堪称比酒楼还要酒楼的存在,能是一般货色么?!
再怎么说这也是姑苏一带最有名气的酒楼了,肯带那人来这里吃饭,真真是给足了面子的。
楚奕兀自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头,偶尔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却是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卖糖葫芦的老汉则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紧随其后,而我同小王呢,也自动自觉地舔着脸跟在后头,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去,好像是捡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也确实是个喜大普奔的大便宜。
试问这天底下谁不喜欢好吃的呀?只要功夫到家,饭菜主食的无限潜力与无尽魅力全数彰显,又岂是区区零食可比的。
毕竟,有饭不蹭,傻瓜蛋儿嘛!
楚奕姑且也算是个熟人了,自然是可以放下心来在此白吃白喝的,完全不用担心馅儿饼后面是陷阱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这样的大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我洛樱呢?
黄焖栗子鸡、鲈鱼纯羹、玲珑牡丹鲊、三套鸭……
一溜儿鲜香四溢的美食看得我、小王,还有那糖葫芦老汉个个垂涎三尺,眼睛都直了,心中暗叹此处真不愧为本地资产阶级专属的高端酒楼之首选!
话说,楼外楼嘛,托小王公子的福,我原先也有吃过呀!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说来也怪,分明都是同一家酒楼的饭菜,可眼前的这些个花样繁多的菜肴给我带来的感受——即使只是视觉上的震撼感受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虽说往常我也多次舔着脸跟在小王公子的后头来这里蹭饭,但,事实摆在眼前,世代赏银猎人跟当朝王爷的腰包终究还是差得太大了点,这我还是知道的。
小王这孩子,就算再怎么有钱也不会任性到净点这么贵的菜来吃啊,眼前的这些个菜可全部都是达官贵人才能点得起的,是以他有时交由我来点菜时,我往往都是考虑到这家伙的大致消费能力,至多也就会选上一两道中品菜肴,适可而止。
然而楚奕这厮却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全都选择了那些个我垂涎了很多次却迟迟不敢下手的死贵死贵,贵到超出了我对菜品的全部认知的至臻上品,还一点就点了一大桌,着实是……
根本不一样啊!!!
啊啊,好嫉妒好嫉妒!
我现在简直忍不住要怀疑自己先前去的都是假的楼外楼了!
倘若把小王所点过的那些菜称为青涩内敛、温柔含羞的小家碧玉,那么,楚奕所排出的这一大桌子菜便可谓是出身于名门望族中端庄秀丽、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了,二者相较而言之,虽看似风格迥异、各有千秋,却也明明白白地呈现出了实质性的差距。
涌入鼻中的香气像是美艳绝伦的女子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的神经,直勾得人食指大动,口水泛滥,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尝之而后快……
相较而言,果然是后者在色、香、味上都更胜一筹啊,当然,相对的,其价格也是“噌噌噌”地成倍往上翻的……
反正我自个儿一个人是绝对不舍得来这里吃的,哪怕是由小王请客,我也会注意分寸,也不是说绝对吃不起,只是花这么多银子在一顿饭上,实在是有些不值。
举个例子吧,就像先前在某家黑店中摔碎了一只杯子之后,居然要求我赔偿二两银子!
当时我就不乐意了!可月老不想我为了这点小事与别人起争执,要我息事宁人,我也便就不好发作了。
二两银子多吗?当然不多!即便我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但好歹家中也是世代行商的,区区二两银子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但若是要你拿二两银子去那么买一只材质一般,做工一般,样貌一般,价值只有几文钱的粗糙瓷杯,值么?
但楚奕这家伙就不同了——他可是堂堂王爷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尽管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光是吃喝这一方面而言,是绝对没有后顾之忧的罢?
真好哪……
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