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镇痛喷雾最终用到了罗回的身上。

罗回撩起戏服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手肘处肿胀得厉害,圆滚地鼓起。小舟在一旁给他喷药,边喷边说:“怎么撞得这么猛啊,肿的两倍高了!”

罗回屏气转动关节,还好还能动,悄然松了一口气:“骨头应该没有移位,没什么大问题。”

“真的吗,我看着挺严重,不然咱们跟导演请个假,我带你去趟医院吧。”小舟不赞同地看着他。

“真的不用,应该只是挫伤,我以前跳舞时经常磕碰,这种伤我了解,去了医院也不会绑绷带什么的,顶多就是开点药油。”罗回将其视为家常便饭,见怪不怪道:“我真的没事儿。而且我刚在明面上和沈月吵完,扭头就请假去医院,别人会有想法的,觉得我是故意给她撂脸色。”

“别人能有什么想法啊。”小舟忿忿不平道:“而且沈月她是怎么回事,自己有气发作在你身上,你又不是故意摔着她,谁知道她究竟想什么时候摔啊。年纪小脾气倒是不小,给她脸色看是应该的,大家只会觉得她不懂事而已,不会对罗哥你有看法。”

罗回摇摇头:“那样想也不太好。”

小舟惊讶道:“你居然还在替别人考虑!”

罗回一看他这义愤填膺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明智了,幸亏说的是不小心撞伤,要是说了沈月半句坏话,这助理怕不是要拆房子掀屋顶。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沈月今天对我很有意见?”罗回想起了什么问道。

“她还有意见?她这么任性,你对她有意见才是正常的。”小舟不甘心道。

“说正事呢,”罗回赶紧阻止小舟继续借题发挥,将他拉回正轨,“她是不是今天对我特别冲?”

小舟不屑地撇撇嘴,露出个你不是废话吗的表情:“当然冲啊,不然今天她大庭广众下发什么火啊?”

“沈月平时不这样,”罗回摇头,面有忧色,“她要是脾气不好发火也没事,但她明显是被刺激到了。她今天的话里的意思是叶承的事好像是……”

他扼住口,可不能把苏眠和自己那层关系抖落出来:“额,就是和我……有点关系。”

小舟迷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不是投资方决定的吗?”

罗回内心有了点计较,又没法对小舟明说:“我不知道,你要是有空就多帮我留意一下。”

小舟苦着张脸:“成吧,不过能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

“没关系。”罗回理解道。

沈月提你家那位的时候,罗回着实吓了一跳,他自以为平时谨言慎行,这点聊胜于无的关系根本不会被人察觉,更遑论落人口实。不是他自作多情,沈月的这番言论本身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与他有关的,又能在会上说上话的,无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眠,另一个就是方少。虽然方明华投资这部片子完全出于自己的原因,但他爱惜羽毛,就算真的有什么动作也不会在明面表现出和自己有什么私下的联系。

那……剩下的就,就只有苏眠了。

罗回垂下眼,一时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他本应该高兴的,该欢呼雀跃一场,庆贺她的口是心非,嘴里说着分辨不清却终究还是把他排进了心里。可这层欣喜被层层叠叠地掩在最底下,上头还盖着一层酸涩,一层自责,兼一层担忧,像是一滴水被覆在泥沙下就消失得干净寻不得踪迹。

不知道苏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又想起她反常的电话,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立刻不安起来,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他从上衣里掏出手机,手机的通话记录上还显示着昨天晚上的记录,他手指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迟疑了一下,又踌躇着收回,啪得合上了手机。如果苏眠打算瞒着他,就必然不会和他多透露半个字。更何况,苏眠既然不想说,就是希望他不知道,他就没有立场强迫她和盘托出,只好装聋作哑。

罗回全身都打着蔫儿,弥着消沉之气。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果然太了解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好在沈月是知情的,还可以试着问问她,不过就目前这个场面来说,实在不太妙啊,罗回略有些头疼。

**

下午的戏一如既往地不顺。

原因无非是罗回的手伤和沈月的刻意挫磨。

罗回的肘关节撞得不轻,偏偏下午就有奉案的场景。罗回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到了下午他的手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连移动都艰难起来。他费力将木案举至眉间,大小臂间立刻抗议般地传来剧烈的疼痛,冷汗刷得就下来了。

沈月挪步到罗回的身边,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空气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我忘词了。”沈月看着罗回冷冰冰道。

“……”这种简单的台词根本就不可能忘好么。

罗回无奈地摇摇头,额角的冷汗都凝成珠子往下滚,他用左手抹了一把才抬头道:“没事,再来一条好了。不过我得先补个妆。”

周围的人再瞎也看出来两人的不对劲儿了,却也只是以为沈月和罗回在上午起了矛盾还没解决,所以到了下午还在闹别扭。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出个是非对错来,何况导演都没动静,众人秉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态度,自然不愿多管,只纷纷用探究又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

别人不了解,罗回早已心知肚明。就在开拍之前他还往沈月旁边贴,试图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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