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当转则转(1/2)

“我反对。”

会议室里足足安静了好几秒，陷入难言的尴尬境地。

尹小公子眯了眯眼睛，目光里满是戏谑：“这不是编剧老师吗，您倒是说说有什么意见？”他抱臂坐着，一幅想看好戏的样子。

“坐在这里的都是这部片子的投资商，确实轮不到我说什么。”苏眠回望他，不卑不亢道：“只是这部片子是我第一次将自己的原创剧本搬上荧幕，于我而言意义非凡。说句托大的话，我对这部剧的重视程度可能并不比诸位要低。”

“在商言商，大家投资这部作品，目的不外是想获得盈利。我的意图就更加不值一提，不过是想赚个名气罢了。”苏眠直截了当道。

尹小公子已经准备好了看文人高谈阔论，点拨开化，正预备着反唇相讥，文人道我想求个名利，嘴角不由抽了抽。

倒是个识时务的人。

“出于这么一点私心，我觉得换主角还是应该再考虑斟酌一下。”苏眠道，“开机的时候我们的官博消息就已经放出去了，现在突然更换主角，观众只会觉得我们存心溜粉，名声想必不会太好，这对贵公司正准备大力培养的林淮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尹少嗤笑一声：“临时换演员这种事在娱乐圈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我既然能提出来换人，自然不会让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

陆泽愣了一下，顿时黑了脸。这脏水不泼在自己身上，是想嫁祸给谁？总得有人承担骂名，而这骂名无非是落在演员、编剧和导演身上。他看了一眼付四，对方也沉着脸摇了摇头，颇有惹火上身的危机感。

苏眠心道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这次抢角色恐怕也只是这位少爷心血来潮：“您的手段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我这部戏和别的剧不同，不是什么大ip，原本就没有什么粉丝基础，全是靠着演员粉撑起来的，这其中五成靠着刚刚单飞风口浪尖上的罗回，三成靠着年少成名的沈月，剩下两成全靠偶然看见海报的路人。”

“这其中的意思，我不说，您应该也知道。”苏眠循循善诱。

“我要是非换不可呢？”尹小公子咄咄逼人。

“我在签合同的时候，虽然主演已经定下来了，但附加条款里还是保留了和投资者共同选择主要演员的权利，如果双方存在巨大分歧和矛盾，我有权单方面毁约。”苏眠道。

别说是尹少，连陆泽也怔愣于她突然强硬的态度。

苏眠翻脸翻得让人措手不及，尹少简直被气笑了，口不择言道：“你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小编剧，本子写得不怎么样，合同签得倒是占尽了便宜。”他怒火上涌，太阳穴直跳，伸手揉了揉两额，复又笑道：“你这么护着他，要是说你们之间没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他妈都不信。”

置身事外的方少仿佛才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情形，仗义执言道：“尹少，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哼。”他显然不领情。

苏眠仿佛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好像之前翻脸的并不是她，重新恢复到原先好脾气的样子，冷静分析道：“除此之外，演员的合同是规定了时间的，如果临时换男主，延长拍戏的时间，先前和其他演员拟定的合同就都要修改。您应该知道，沈月在的新月娱乐一直和您的公司不太对付，没必要在一些小事上弄得彼此都不愉快。即使您认为这不值一提，您的大哥也不见得就这样想。”

尹公子似乎有些忌惮家中长兄，神情竟有所松动，“有出息，都知道拿我哥威胁我。”

他思忖片刻，状似随意地翻翻文件，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委屈一下林淮给你家的罗回作配，演个男二号总不算过分吧。大编剧，我可看了你们准备的文件了，男二号一没官宣，二没开拍，叶承常年不温不火的，也不能给你们带去什么流量。我把他换了，你还有什么意见么？”

只要不换罗回，苏眠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她只道：“叶承的角色不算主要演员，我本来就没有权利决定，自然没有意见。”

换罗回大家都没有意见，换一个无关痛痒的男二大家更不会置喙，于是叶承的角色便被强行换给了林淮。

尹公子没达到自己预想的结果并不肯善罢甘休，一门心思要刁难苏眠：“不过，主演中一个我们公司的人都没有，后续的资金我也不想做冤大头。”

这话显然没什么逻辑可言，对于投资商来说，只要片子有钱赚，用谁的人根本无关紧要。更何况在场的投资者没有一个塞了自家公司的演员进去，并不只有他一个例外。

付四手指在桌上摩挲一下，缓缓道：“尹公子，您这话说得就欠妥了，投资的事哪能这样儿戏呢？”

他抬手示意他闭嘴，只看着苏眠道：“你既然这么看重罗回，不，是你的剧本，”他有意地揶揄道：“不如，剩下的续资就由你来出好了。凡事总得付出点代价，你不付出一点真金白银，你家那位也不好承你的情。”

“尹少，你怎么能凭空说这么没有根据的话？”陆泽皱眉道。

尹少不以为然：“我说什么了？陆导，你难道也想护短不成？”

陆泽简直按捺不住火气要与之争辩，却听见身边苏眠沉稳的声音。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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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苏眠，陆泽和付四。

三人对望片刻，都是一阵苦笑，这会开得真是让人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