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虚虚拦在腰间,围出一个包围圈,将谢淳衣拢在里面。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东窜西奔,还是瘸了腿的姑娘家,自然也会有人投来探究是非的眼神,这时谢薄言便微微倾身挡去不怀好意的目光。

街上的纨绔子弟见谢薄言好像一尊门神一般守在小姐身边,只当这是哪家大户千金有侍卫随行,即使见她唇红齿白,一副好颜色也不敢上前冒犯。

谢淳衣在一家卖小玩意儿的店铺里驻足不前,她伸手取了一个皮制的套子,素净模样没什么坠饰。

“小姐好眼光,这是商队前几日刚送来的,是上好的牛皮,小姐若是有什么贵重之物,放入其中可保万无一失,即使是那盗贼的刀子也割不坏它。”掌柜口若悬河。

“刀子也割不坏吗?”谢淳衣立刻眼睛一亮。

“正是如此。”掌柜瞧出有戏,信誓旦旦地保证。

谢淳衣把手中的套子放回去,又拿了一个更大一些模样却别无二致的。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盘缠全在影卫身上,手顿一顿,询问道:“我可以买吗?”

“是。”谢薄言自然不可能说不可以,忙掏钱付了银子。

谢淳衣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心满意足地往入住的客栈走,连脚步都轻快起来,眼里泛着盈盈的笑意。她走了几步,又兀自停住,谢薄言赶紧停下脚步,才没有撞上她。

她伸手轻触谢薄言劲装的腰带,略一回缩又重新搭上去。谢薄言立刻好像被葵花点穴手定身了一般全身僵直,又不敢伸手拦她,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直到谢淳衣在他的腰间探出那枚柳叶银刀,他才惊醒过来。他不知道李廷安是否和世女说过影卫的规矩,却下意识地紧张起来。那枚银刀从他从御武殿出来便一直带在身上,不仅作为王府影卫的象征,有时也作为惩处时的诫具。他一时吃不准新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犹豫着要不要在此刻请罪。

他谨慎道:“小姐,可是属下做.......”谢淳衣根本没留意谢薄言的忐忑不安,她手脚麻利地将那枚刀往新买的皮套一装,在顶端用附带的红绳缠了一圈,松松打了个结,又替谢薄言塞回腰间。

谢薄言旋即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生生吞回了后半句话。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更加僵硬,即使他有意收敛也无法掩去惊诧神色。

“店家说了这个刀子割不坏。”谢淳衣似乎察觉对方面有异色,轻声解释道。

“我们初见时我碰过你的刀,真是太锋利了。我就想着,这么锋利的刀直接待在身上一定不太安全。我不知道你手上的疤是怎么留下的,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只是,以后要小心别再受伤了。”谢淳衣想学大人模样拍拍谢薄言的肩,可惜身量不高,只能拉一下对方的衣袖。

谢薄言好似触电般身形一颤,他咬着下唇,在愧疚与宽慰之间动摇着。他原本已经把自己困入不见天日的深渊,却见一个稚子在渊口遥遥向他伸出手,“我会拉你上来。”这个温柔的认知简直让他忘记了他们相依为命,奔波飘零的事实,温存得要落下泪来。

谢淳衣并不能读懂谢薄言的复杂神色,“怎么了,你不高兴了吗?”她急于要看清谢薄言的脸色,一时不察,脚下翻了个跟头,便如飞鸟投林般落进他的怀抱。

谢薄言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家的小姐,“怎么会呢,属下心里很欢喜。”他轻声笑了笑。

风轻不惊不扰,日沉偎影成双。

“好,”导演突兀地打破了这一温馨场面,“机位全都聚焦在背影上。罗回和沈月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走得再慢一点,对,就这样。”

“我没叫停,你们就一直向前走。”

这段镜头不需要他们真的念台词,只要假装不停说话就行了。剪辑时也不会将他们说话剪进去,在播出时配上一段bgm,走马灯般渐渐淡出,权作气氛烘托和煽情之用。

反正眼前没有镜头,只拍背影,两人都放下了戏中的拘束,索性轻松地聊起天。

这对罗回可谓是个难得的体验,他和沈月虽然在剧里饰演男女主,但戏外实在交流不多。原因很简单,沈月是一副冷淡性格从不主动找罗回闲聊,而罗回自苏眠来了之后便满心满眼都是苏眠,一门心思全牵在苏眠身上,根本没时间与旁人插科打诨。

奈何沈月根本不是个会聊天的主儿,问的问题前言不搭后语。

“你喜欢猫吗?”

“你觉得狗聪明吗?”

“你猜龟能活多久吗?”

你要开宠物店吗?!罗回在内心咆哮。他老实地回答了一个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对方却不接茬,似乎对他的答案毫无兴趣。

罗回不知所措,只觉得短短一条路简直要走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导演是卡壳了么,为什么还不叫停?!

沈月犹豫了一下,酝酿片刻道:“你喜欢我吗?”

“?!”罗回被她的突然发难惊呆了,前面这些话题原来只是铺垫吗,这是什么神转折。他浑身一凛,完全忘了还在拍戏,扭头看她,眼里的惊诧比刚刚表演得还要真实。

“诶,怎么对视上了。”导演在监视器后盯着看,夕阳下两个人正对望着,罗回不知为什么被打破了影卫一贯的沉稳表情,“倒是挺甜的,观众一定喜欢。诶摄像组拍下来,拍下来,这条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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