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最东边那位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短打,铜铃大眼,额角一道入鬓刀疤,留着短须的是虎啸堂的堂主向仁轩。
向仁轩看着码头上忙活的伙计,皱着眉说道,“曹老板,您也看见了,这么多货,半个时辰真的不好搬完。”
站在中间的是江州富商曹如海,身处不惑之年,大肚便便,两眼却十分锐利,泛着精明的光。
站在曹如海西边的是他的护卫昆山。
曹如海叹了口气,“向老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郡守大人说出事了,要起风了。”
向仁轩诧异道,“出什么事了?这江州还有谁能奈何徐大人?”
曹如海俯身到向仁轩耳边,小声道,“王茂年那老货给京中上了折子。”
向仁轩不可置信地瞪着曹如海,“怎么可能?他不也是跟咱们一条船上的人?”
曹如海摇头,“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他跟徐大人翻脸了,唉,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曹如海再次压低声音说道,“总之可能要变天了,这批货走完,得暂且消停一段时间,等这阵子风波过去,才能再走船”
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许多话。
蒋衡和夜曦躲在成堆的草垛后面,离那亭子的有一段距离,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夜曦的耳力异于常人,闭眼听了一会儿,轻声道,“太远了,听不清,我只听到徐大人,还有什么出事了这两个词。”
蒋衡闻言眉头微皱看着码头上的混乱场景,思虑片刻才道,“我心中有一个想法,需要看了那些货物才能确定。”
这种事总不能让蒋衡做。
“我去吧。”,夜曦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原先那把红削送了修竹,这把是她从店中随手买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上有把匕首才安心。
夜曦矮身沿着草垛疾行,迅速走到刚刚从船上卸下来的货堆,一刀插进麻袋内,却发现流出来的是白沙。
不是盐。
夜曦紧接着又用刀插其进他麻袋,流出来的竟然也都是白沙。
夜曦还想再看,便发现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了,无奈只好匆忙原路返回。
一路疾行回来,夜曦气息微喘,压低声音道,“不对,这些全都是白沙。”
蒋衡冷声道,“掉包了。”
“走,去其他码头。”
两人各乘一骑,踏着夜色,火速赶往长流码头。
到附近时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便下了马,步行而去。
长流码头只有一艘船,船工也在向下卸货,夜曦潜行过去一番查看,竟然发现也不是盐。
如此,一个多时辰内两人走遍了先前标注的各大码头,竟然一处都没有私盐。
夜曦有些摸不着头脑,商陆原先已经打探到消息,今夜会有大批私盐进港。
从西河码头那边紧张的情势来看,也确实应该如此。
但眼下这一大批私盐却似乎不翼而飞了。
素来面容沉静的蒋衡此时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两人回到客栈,思虑了一会儿却也没想出是何缘由,蒋衡心中早有猜测,但以他的性子,在没确定之前,他绝不会轻易下定论。
……
江州,归林客栈
落歌倚在归林客栈的楼顶上,单手撑着身子,就着夜色,一边独酌弥香清酒,一边等着夜曦。
不多时,归林客栈的掌柜便轻唤了一声,“姑娘,弥香客栈的一个跑堂小子找您,说是有人要他带话。”
落歌将最后一口酒饮了,中指食指夹着壶嘴,细腿微腾,从空中轻盈落了下来。缥缈的裙裾在晚风中微微扬起,好似蓬莱殿中腾云的仙子。
那来带话的跑堂小子看得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落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哥,深夜来访,何事?”
那小厮这才躬身行礼,有些结巴地说道,“店中有位姑娘说今夜她来不了了,明夜若有机会再来寻姑娘您。”
落歌抿着嘴笑,“好,我知道了。”
给了些银子将那小厮打发走后,归林客栈的掌柜疑惑道,“姑娘,您今夜不是有任务在身?”
落歌略微颔首,“我知道,不来便不来吧,这丫头的主意正,我便是担心却也做不了什么,眼下是几时了?”
“回姑娘,马上就是三更天了。”
“哦,时候到了,我也该做正事了。那位御史府上守备那般森严,必定十分好玩。”
“属下这就准备好热水,等姑娘回来焚香沐浴。”
落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还是你最懂事。”话毕便将两个酒瓶扔给了掌柜,轻轻一跃飞上了屋顶,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次日,夜曦和蒋衡正欲出门去各处看看情况,商陆却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公子,巡盐御史王茂年昨夜死在了府上。”
“他杀?”
“嗯”
“人在哪儿?”
蒋衡看了夜曦一眼,“走,去看看。”
御史死于非命是桩大案,百姓都来看热闹,许多官兵戒备在府外,防止闲杂人等入内。官兵和百姓将整个御史府围的水泄不通。
三人穿了寻常富贵人家都爱穿的锦衣,去了御史府对面的柳色茶楼,从三楼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御史府全局。
远围当真是没有一处死角,想进去,似乎不大可能。
等了一会儿,仵作验完尸,尸体便被盖上白布,由衙役从御史府抬了出来。
夜曦盯着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看,发现那白布没有染上一点血,可见这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