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沐雪在这一家人中显得是个异类,安安静静大大方方从容不迫。
沐雪当然没把这些瞧在眼里,别说一个区区七品县令的私宅,金銮宝殿,皇宫内院,玉皇大帝的云霄宝殿,王母娘娘的云宫,她想看多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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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直是租房子住的她,平日里很是渴望有自己的一个小家,经常会翻看一些装修案例图片,那些现代新中式装修的风格效果,富丽堂皇,稳重古朴,色彩明亮,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相比之下,谢县令府中的一切,在她看来竟是老旧灰暗而不起眼,所用木料款式都不过是中等人家的釆办摆设。
只不过这个时代整体经济不够发达,穷人太多,贫富差距又大,所以才会让人觉得这里已经是富贵大家了。
唯一让她眼馋的就是那一院子里鲜活亮丽的花草果木了,她沐雪日后哪一天若能盖上房子,一定要留一个那样的大院子来……
……
“木世侄,实在抱歉啊,没料到今日突然降雨,还让你们跑这么远的路。”
谢县令说着还欠了欠身子,木之华忙又起身来道不敢。
谢县令如此客气,以他的身份年纪实是过歉,却又让人觉得十分亲和。
他今日着的便服,头上没有戴冠,只在头顶发髻上包了缁撮,显得随性自在又亲切。
沐雪今日才发现,这谢县令原来是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却更显官威。
五官倒是寻常,却也生的白净朗润,胜在一派儒雅沉稳的气质。
谢县令见木之华如此拘谨,笑让木之华不必每说话便要起立,只当是自己家中便好。又捋着胡须呵呵笑道:“算着这时间莫不是天没亮就起身了?劳动你们昨天累了一天也没好好休息。”
“回大人,我们是天亮起身的,还好家里还有一辆牛车,脚程也还算快当。”木之华刚想站起来回话,想到谢县令有交待,又缩了回去,却哪敢坐满椅面,只稍稍让屁股搭着一点椅子边回道。
“哦……是了,我倒忘了葛家村牛车的事了。”谢县令恍然。转头向自家夫人解释:“就是你娘家舅兄写信说的那事,木雪这孩子当初救的这五个孩子中,不是还有一个是你哥哥的长房孙子吗?”
谢夫人看上去很是年轻,梳着堆椎髻,簪着镶蓝宝石的纯金孔雀钗,带着蓝锦缎镶黄宝石的抹额,同色的衣裙,带着一串檀香木佛珠。
皮肤白净,黛青色的柳叶眉,大眼睛高鼻梁,透着一股英气,只是因着年龄的关系,不再锋芒毕露。红薄的嘴唇应该是上了胭脂,带着笑,眼角刻着细纹。
这样一看倒是真和葛家村的里长有几分相似。
谢夫人年轻时候的美貌显然还在脸上,只是那一头的头发却已是花白。若非如此,看上去还要再年轻上七八岁。直如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一般。
此时她含笑看着沐雪,眉眼柔慈,道:“小小年纪,看了几本医书,却能活学活用,救人性命,可真是难得!”
又问沐雪:“你今年几岁啦?”
沐雪起身答道:“回老夫人问话,小女今年十二岁了。”
依谢夫人的面相,沐雪倒想喊她一声阿姨,这老夫人三个字竟是硬口叫的,但沐雪到底看的书多,知道古人结婚早,要孩子也早,三十岁上下,孩子就已经要开始议亲成亲了,做父母的就开始要扮老成装持重了,有身份的人家里,男人蓄须拄拐,女人自称老夫人,否则便会被人诟病为“老有少心”,就说你为老不尊,不知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
故而以她这个年龄,在此称谢夫人为老夫人才应该是妥当的。
谢夫人听言,却微微有些诧异:“都十二了呀?”却适时的止住了话头。只是再看沐雪却微有复杂之色来。
沐雪站在下首,不好意思的笑笑,答“是”,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也就岁的样子,哪像十二岁?心想,就这样,她现在比刚开始来到这个世上,好像还长了一些个呢!
那边谢县令目光微敛,却向木之华道:“昨日回去的路上,我向你父亲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你现在是跟父母兄弟暂时分出去住了是吗?”
木之华忙起身答:“回大人,确是如此。”
木之华不知道自己爹当初是怎么跟谢县令说自己这个儿子的,只是谢县令见自己时还是很惊讶的,好像都不知道老木家还有个二儿子一样,也不知道后来木老爷子又是怎么跟谢县令解释的,但这句话倒是实情。
谢县令点点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你可知这句话?”
木之华心中有些惶恐,躬身低头道:“大人说的是,父母生养之恩,永世难报。”
谢县令言下之意是让木之华莫要记父之过了。而木之华也不傻,当即表明心迹,且是诚恳挚切。
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在他心里,可从来没有怪罪过木老爷子,只是有无尽的失望和伤感罢了。
谢县令官场混迹已久识人无数,察言观色之下,也知木之华说的是真话,心中不由暗赞,老师家的这二孙,实属纯良之辈,与他父亲兄弟似有不同。
即如此,此话题便点到为止罢了。
谢县令捋须,“我与你家关系,想必世侄也多少知道一些吧。
我从四岁启蒙直至二十二岁中了秀才,都是在你太爷爷的教导之下完成的学业的。
后来又去了府城的灵湖书院继续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