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安的手颤抖不停,眼看壶里的酒水都洒了大半。
另外的那包肉也给抖了出来。
肉是用荷叶包起来的灵兽肉,储烬刚烤出来的,那荷叶也是专门炼制过的法宝,能够让肉质保持最好的状态,这会儿还在滋滋冒油,上面刷了蜂蜜看起来黄澄澄的,荷叶抖开后,散发出一股诱人的肉香。
随着天魔腿的逼近,她手里的东西再也握不住,直接抖落在地,咕噜噜地滚进了一道地缝里。
她这会儿可没空关注肉掉哪儿去了,因为,那天魔腿已经近在眼前。
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苏临安仿佛站在陡峭的山崖面前,而这山崖,却是血肉铸成,伤痕累累,她能够感觉到上面有剑气,有刀芒,血肉之中还嵌着各种各样的法宝残片,以及,蠕动的蛆虫……
近距离的围观,让她几欲作呕,然本身是白玉烟萝,根本不可能吐出什么东西,苏临安只觉得心头堵得慌,身体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不知道,这天魔残肢到底想做什么!
此刻,她只要一伸手,都能摸到天魔残肢了。也就在这时,那天魔残肢突然也开始颤抖起来,随着它的抖动,一些血水纷纷落下,她有心想躲,奈何背靠结界,身子又没什么力气,本以为红裙还有一层屏障能多多少少遮蔽一下,哪晓得那血水抖了她一脸,跟倒了一盆水在她身上似的,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还有一些虫子随着血水落下,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让她都忘记了害怕,整个人猛地跳起来,往外纵身一跃,奈何刚刚跳了不到两尺高就膝盖一软,直接摔倒在地,连一直揣在心窝处的仙使令都滚了出来,险些也滚进地缝里。
苏临安连忙伸手握住,她手心里也沾满了天魔血,这么一抓,天魔血都染在了仙使令中。
此刻,她没注意,那鲜血飞快的渗透进了仙使令,将本来又薄又透的仙使令染成了绯玉一般。她没空关注这些,只是紧紧将仙使令攥在手中。
耳边传来嚯嚯的声音,本来渐弱的呐喊声再次增强,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古怪的腔调,以及刮得越来越猛烈的罡风,苏临安觉得自己就好似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被海浪击打得不断沉浮,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然下一刻,挡在头顶上的天魔残肢发出咔的一声巨响,就好像膝盖骨错位折断了一样,紧接着,那腿弯曲倒下,朝着她的头顶压了下来!
苏临安瞳孔猛地一缩,明明此刻四肢无力,却仍旧伸出了那只没有握住仙使令的手想要格挡,她没有力气,天魔残肢又格外庞大,此刻的她根本躲不开,然伸手格挡,也无异于螳臂当车,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难不成,她今天会被天魔残肢给压成萝卜泥?
本尊死了,她的意识会不会回到分身上,还好,她刚刚炼出了一具分身,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轰隆一声巨响,连大地都随之而颤,周围的地缝越来越多,她的一只脚都掉进了一道地缝之中,而头顶的天魔腿却是屈膝跪下,它的足尖儿落地,脚背撑起,在膝盖和足尖处支撑起了一处空间,而此时,苏临安就在这处空隙当中,没有被天魔残肢给压住。
她居然没被压?
是巧合,还是天魔不想伤害她?
苏临安仰头往上看,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头顶就是天魔的腿骨,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头,一些翻卷的血肉垂落下来,让她觉得惊惧的同时,内心深处又有一些难受。
这个天魔,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在封印之下,过去了多少年伤口也不曾愈合,明明表面被山林覆盖,里头却依旧在流血在腐烂,难怪会不断的溢出煞气,因为,她的伤,从没有愈合过。
但此时,她没感觉到煞气。
或者说,这些煞气并没有影响到她。
她想了想,很艰难地站起来,冲着天魔残肢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可惜没多少力气,那口水都没落到天魔身上,她没气馁,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想靠近天魔残肢将灵液吐到她的身上了。
之前明明害怕得要死,被全方位压制,如今看到天魔残肢屈膝跪地,却没有压到她,反而弓起了一点儿生存空间给她的时候,苏临安就有一些动摇了。
她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头顶上又出来咔擦咔擦的声音,那是骨头碎裂的声响。
紧接着,那呐喊声好似突然达到了顶峰,将其他的声音都完全遮盖,风声、雨声尽数消失,唯有呐喊声响彻天际,刺入苍穹!
万千声音汇集在一起,高喊:“回家!”
掀起的海浪到达了至高点,她这个海中沉浮的小舟被抛上了高空,苏临安只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托了起来,她眼前一片模糊,是浓雾,也是水汽,让她视线朦胧,只隐约看到,天魔残肢似乎着了火,周身弥漫着让人心悸的火光。
那条腿疯狂燃烧,躯干通红,宛如火红的岩浆。
然片刻后,残肢就变成了灰色,像是燃尽了的木头,只剩下了一碰就会化灰的木渣。
她还未来得及震惊,就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苏临安转头一看,登时眼眸睁大,她的身后,竟是出现了一个黑洞。
飓风从黑洞中涌出,将前方的天魔残肢彻底吹成了灰烬,而她的身体则被一股力量猛地往内一拽,直接拖入了黑洞里。
在进入黑洞的刹那,苏临安只觉得浑身冰凉刺骨,那罡风如刮骨的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