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清朗的天空彻底沦为血肉横飞的战场。
望着上方遮天的黑气和在其中无力闪烁的各色灵光,躲在护罩之中的人们除了惊恐,更多的却是茫然。
身在圣华山的不只有圣者和圣侍,还有各个势力争破头破才好不容易送进来的“朝圣者”,他们在这里只能从事大人物们不愿放下身段去做的“下品”职务,可内心却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们是在为四圣会做事,是拥有踏足“圣域”资格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和外面的平民百姓全然不同了。
然而今天,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短短几个时辰,曾经无比艰辛的东西,就像沙墙一样粉碎崩塌。
可怜他们艰难爬到了元婴、化神期,自以为终于到了出人头地的时候,却遇上了这场梦魇般的战争,甚至连为自己性命奋战的资格都没有。
望着滚滚黑烟,看到不时在黑色中聚集的狰狞面孔,所有朝圣者都非常清楚离开护罩的下场。
他们只能等下去,等待前辈高人们将邪恶驱逐,阳光重回大地的那一刻。
只是……真的会有那个时候吗?
漫天血雨,遍地焦土,强横的高手们在黑气之下痛苦挣扎,尊贵的大人们被僵尸的追得丢盔卸甲。
稀奇吗?
毫无疑问。
眼前发生的所有汇聚成是一幅稀世画面,可却无人敢去欣赏。
当上头的人陨落殆尽,再也没有更显眼的目标去追逐时,僵尸、魇魔的目光会朝向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
完了,都完了。
卑微的绝望弥散在圣华山上,黑雾似乎愈发地浓郁了起来。
不变的微笑挂在脸上,玹羽背着手向望了望四周。
三十年的肆意屠杀,并没有让魇魔们对此感到乏味,反而令它们愈发痴迷于屠戮,也让它们愈发地强大,人们的恐惧和绝望,正是它们最好的食粮。
魇魔足以拖住所有大乘以下修士,至于天尊们……
“等等,听我说……”一名大乘期修士捂着断裂的左臂试图和陆飞天商量,“古人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好歹也做过人类,我们和你们之间,真没必要搞成……”
唰!
他的话尚未说完,头颅已然高高飞起,热血从动脉喷涌而出。
沐浴在血水之下,陆飞天的脸色依旧阴沉:“好歹?孰好孰歹?我看虚兽和你们人类血统还近点,怎么不见你们和它们讲什么仁义道德?”
犀利的目光穿过黑雾和战场,陆飞天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倒不如把世界交给我们,至少是平等的屠杀。”
说完,他身形一闪,追下一个猎物去了。
不只是陆飞天这边,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准备联手对敌的大乘期修士们,总会被一个个或冷酷,或漠然的“人”驱散,本该傲视天下的他们此时就像弱小的羔羊见了饿虎一般,集结再多的人,也只是让队伍溃散的场面更宏大一些罢了。
也有不少人试着和“看起来像人类一样”的僵尸交流,只可惜他们振振有词的道理,却连僵尸的耳蜗都吹不进去,回报给他们的,唯有和之前一样冰冷杀伐。娃
并不是听不懂,而是单纯地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一群腐尸,焉敢如此!
心中恨透了僵尸,可话到了嘴边,极度的愤慨却还是被那一丝对生的希冀这幅,他们痛心疾首地呼和着,质问僵尸们为何要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举动。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功法?秘籍?权力?”
修士们歇斯底里的嘶吼最终还是淹没在了爆炸声中,他们的提议也好,疑问也好,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知其欲念,还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对方根本不打算和他们交流,亦不像是享受杀人,似乎只是单纯地完成着一件普通任务一样。
莫名其妙的敌意,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乘期修士们感到深深的挫败。
与修士们极度的无力恰恰相反,玹羽略微点了点头,对现在的场面感到十分满意:“看起来,大家都很合得来呢。”
悠悠降下高度,玹羽落在一处大殿的门口,向那些只能躲在防御阵中等死的可怜朝圣者们笑问道:“诸位小友,我想打听一下圣华山的藏宝阁在哪里。”
彬彬有礼的举止,语气像慈祥的前辈一样和蔼可亲,可面对玹羽,修士们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抖成了筛子。
他在笑,好可怕……
浑身颤抖,一名修士再也支撑不住,啪地摔倒在地口吐白沫。
余者见之愈发惊惧。
“在、在北边!那个七层塔楼就是!对,就是那里!四圣会的宝贝,都在那里!”
修士们的语速因为过度惶恐而快得惊人,明明惧怕得要命,双目却死死盯住玹羽一刻也不敢挪开。
这就是人类最恐惧的样子了吗?
玹羽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却又见几人踉跄倒地。
只是问问而已,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吧?
玹羽耸耸肩,踏空而去。
“他……前辈……走了?”紧盯着大殿出口的修士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僵尸,不,高人,他真的,不想杀我们?
此时此刻,修士们甚至连在心里以“僵尸”二字呼之的勇气都完全失去。
对比天空中惨绝人寰的杀戮方式,修士们居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如果结局都是死,说不定,死在这位前辈的手下会比较幸福?
玹羽并不知道修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