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她的发丝落了下来,裙摆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水。
明明是狼狈得不能再狼狈的模样,可在一堆交头接耳的幸灾乐祸声中,杜佳音却挺直了背。
高傲的以藐视臭虫一样的眼神在室内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
她一声不吭地拿着铜盆走了出去。
“朝颜,太傅就要来了,难道你要旷课么?”身后响起兰芷不怀好意地提醒。
杜佳音脚步都没停,拿着铜盆直接走远了。
“唉,真没意思,不管怎么欺负她,她都像个木头人一样。真想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兰芷趴在桌子上一脸无趣的表情说。
璋怀还想着朝颜临走之前看他们的眼神,那种好像凌驾他们之上的表情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故而他没好气地说:“既然觉得无趣你又为何要乐此不疲?”
他比兰芷大了两岁,自觉自己已是大人了,本不屑玩这些把戏。但奈何架不住兰芷再三纠缠,想着她欺负的是朝颜不是旁的人,也就无所谓由她去了。
如今想想也是不妥的,合着自己的胞妹去欺负自己的另一个妹妹,传出去总是有辱声誉。
他正待劝一劝兰芷,让她日后欺负人莫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出阁之前好歹也要爱惜一下自己的名声。
若她的嚣张跋扈传了出去,即便那些优秀的世家子弟中有人迫于父皇的威严娶了,但总归会让人先入为主地对她不喜。
虽有父皇和他的照拂,但夫妻和睦,家庭美满却不能是以权压之便能得到的。
璋怀正想着找个时间,把这些利害关系好好地和兰芷说道说道。
让她收敛收敛性子,哪怕再忍不住想要捉弄人,也要记得不要留下把柄给人知晓。
心念刚起,还未来及和兰芷说上话,他就蓦然地睁大了眼睛。
兰芷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背对着门,所以看不见身后发生了什么。
而璋怀坐在她的前一桌尚未转回身,视线不经意的一扫就能看见去而复还的杜佳音正端着铜盆朝他们走来。
“她想做什么?”这个念头刚在他的脑海一起,下一秒就有了答案。
“皇兄,你怎么了?”见到他吃惊的表情,兰芷疑惑地边问边转头朝身后看去。
“兰芷,别!”见到杜佳音扬手的动作,璋怀赶紧想提醒兰芷避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兰芷只来及问出这两字,还未来及多说几句,迎面就被浇了一盆水。
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冰凉凉的一碰就让人汗毛直立。
“啧啧,这个当就连皇姐宫里的踏雪都不会上呢!”杜佳音惟妙惟肖地学着刚才兰芷说话的表情。
说完就把脸盆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叉着腰说:“皇姐这可如何是好?太傅就要来了,您这副衣裳不整的样子成何体统?快快,四喜的衣裳已经脱下来了,您快穿上。要是着凉,让您玉体有损那可就不好了。”
这说词分明又是璋怀太子刚刚说得那一套。
受他们羞辱的那一刻,杜佳音问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忍耐了吗?那为何她还要继续忍受他们的恶作剧以及对她母妃的侮辱?
她本就烂命一条,全身上下已经没什么可丢的了。可就连这一条命上一次都差一点丢在了杜兰芷的手里。
连死亡的滋味她都尝过,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难不成她的父皇还要为她浇了兰芷一盆水就把她杀了么?
过去就是她太过畏手畏脚,前怕狼后怕虎,一边怕父皇不高兴,一边又怕皇后娘娘找她麻烦。
所以不管他们多过分,她都忍下来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也让他们形成误以为她没有脾气,觉得她就是一个泥人可以捏圆搓扁。
以至于欺负她都欺负的上了瘾。
“岂有此理,你简直放肆!”璋怀被气得面色铁青,“啪”地一声把纸扇砸在了桌子上。
兰芷没预料到平日唯唯诺诺的杜佳音会有这份胆子,气得浑身发抖,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兄我如此关心皇姐的身体,您怎么能说我放肆呢?”杜佳音故作懵懂地问。
璋怀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杜佳音的鼻子道:“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还不给我跪下?我今日要代父皇好好地教教你规矩,免得外头的人说你母妃死了,就没人教你规矩,传出去败坏我们皇室的名声。”
“皇兄,您忘了吗?咱们月落国的规矩是,皇室血脉不论男女他们一生膝下只跪天地和父母,旁的人一概不跪。”杜佳音站着,腿都没弯一下。
她摊摊手故作无奈地说:“皇兄,您看我这没了母妃的规矩也学得挺好,您这有皇后娘娘和太傅悉心教导的怎没记住呢?”
“指教就不劳您费心了。如此若您还有心教学,不如教教皇姐同室操戈谋杀手足是什么罪过。同时也好让皇姐给您补一补咱们大月落国皇室的条律。”
“不过在这之前,皇兄还是让皇姐把衣服换上先吧!”杜佳音若有所指地朝她胸口瞥了瞥。
她才十岁,身量都未长加之穿的较厚,一盆水浇下来不过是湿了一身而已。
可杜兰芷与她不同。
她已经十五了,初具少女的婀娜身姿。
再加上她喜爱穿薄纱,一桶水下来可不仅仅是衣服湿了那么简单。
她玲珑的身体在水的作用下,曲线毕现。
虽然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