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有钢,是给车子做辐条用的,‘呼哧、呼哧’的拉着风箱,帮着沈清还把把炉火升好后,沈清平便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叮嘱着沈清海,要他把钢块多捶打几遍,这时的钢是苏钢冶炼发帘子而成的,里面含的炭有些多,太脆,百炼成钢,还是需要淬几遍火的。
说完这个,沈清平变向沈清海叙说起钢条的尺寸,这种小车的弹簧钢筋并不需要太粗,粗了太硬,反而没了弹性。然后又想沈大柱说了这种车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把车轮收窄,这样接触地面的面积小些,就轻巧了些。当然这是按照警示的地面设计的,京师的地面铺着青砖,正适合这样的车轮,要是在乡下却是不行——下雨时,地面泥泞,这样窄的车轮,一下子就会陷下去。
……
而坐在房檐下,张初儿眼睛的余光看沈清平说的有模有样的样子,她不仅心里疑窦重生:“他怎么说的那么清楚?好像见过似的!为什么又说是我让做的?明明是他自己想做的!他做这个干什么?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张初儿又想到了早晨的一幕:“他说没事,会不会是真的?不过那人现在都没来,估计是没事了,他预测的好准啊!”
实际上王德泉并不傻,他也知道夺人妻女到哪里都是重罪,因此威胁完了沈清平之后,他就憋着一肚子气去了左军都督府所在的木院,点卯之后,他就去了找他的二表哥赵丁坤。实际上王德泉作为左军都督府的胥吏对匠户只有监管权,没有派遣权,但赵丁坤作为一名从七品都事,他有这个权力。
见了赵丁坤之后,姑表兄弟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王德泉一五一十的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对于匠户的反抗,自从匠户制度出现后,就不时有之,成化二十一年朝廷被迫下令将匠户中的轮搬匠其役折银,南匠每月九厘,北匠每月六厘,但住坐匠却不在其列。
而为了牢牢管控住匠户,不论谁对谁错,匠院里都是不允许刺头存在的,怎样处置,在与匠户长时间的斗争中也行成了惯例,因此当王德泉把沈清平反抗的事情向赵丁坤说完后,赵丁坤只是微微一笑,肥脸后唇慈祥的像个好人:“等做完这次工,把他打发到辽东就是,你呀,也长点心,尽弄那些蓬头愚妇。”
说完,好像对王德泉的品味很不满,他摇了摇头,然后从案桌上拿起一本线装的册子,用小笔在上面写上了沈清平的名字——用制度治人,比用力治人方便的多,效果也好的多。
王德泉要的就是把沈清平弄走!
其实王德泉本人也有法子对付沈清平,比如按规定,制品三次不合格者,鞭挞三十,合不合格,作为监管者,还不是他说的算!但王德泉觉得这个法子并不好,不一定能让沈清平就范!而且在木院里还有掣肘,上面还有官员,官员们并不想多事。
所以最好是把沈清平弄走,只要弄走了沈清平他感觉有的是办法让张初儿就范,因此,见沈清平已经册上有名,想着张初儿亭亭玉立的样子,他菜刀脸泛起了红光,兴奋的说道:“二哥,晚上春满楼。”
“嗯,好。”赵丁坤点了点头,然后脸色一端说道:“开工时看紧些,多挑些毛病。”
“明白,明白。”王德泉‘嘿嘿’笑着。
……
明代贫困人家都是一日两餐,早晨是主食。下午是辅食,在将近吃饭的时候,沈净山浇园回来了。沈净山只有十五岁,生性好动,这个年龄好奇心也是满满的,这时黄包车已经有了雏形,他立刻围了上去,摸摸这。问问那的,特别是四个弹簧,他挨个的看了一遍。而沈大柱却笑呵呵的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最后正着脸色告诫沈净山不姚把制造弹簧的事情说出去。
可能是心里年龄到了,再像青年人一般跑着,沈清平打心里不愿意,此时看到沈净山的样子,心里不仅一动。
晚饭不过是囫囵的吃了一点,沈大柱便把嘴唇一抹,继续开工,一会儿沈清海、沈清湖、沈净山也围了上来……人多力量大,何况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黄包车,到了傍晚的时候,一辆崭新的黄包车出现在沈家院子里。
沈家小孩子多,小孩子好奇心也大,在没安装完的时候,沈净峰、沈净嶂、沈净岩,以及大妮、二妮、三妮等几个小孩子就围成了一窝窝,沈清平到插不进脚了。
而当车子完全装好之后,沈净峰一下子就拉住了车把,同时向沈净山喊着:“狗哥,你上来我拉你试试。”太阳的余晖下,黧黑的面孔兴奋的通红。
而他话音刚落,沈净山就一下子跳了上去,沈净峰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他身体壮实,倒比沈净山还高,还有力气,那车轱辘着地的地方又少,摩擦力也小,沈净山拉起来真相是甩线团般轻巧,因此他一边在院子中来回溜着圈,一边兴奋的喊道:“爷爷,这车好,这车好,轻巧!”
而坐在车上,沈净山却有另一番感觉:看着沈净峰像驴子似得呼呼的拉着,一钟人上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另外做起来完全没感到马车的那种生硬颠簸,反而是以上一下像坐在柔软的芦花垫子上,他也禁不住叫道:“也有,爷爷,这车舒服,你坐下试试。”
听了沈净山的话,沈净峰急忙停了下来,而沈大柱却摆了摆手,轻斥道:“你这孩子,这车是你小婶要做的,他还没做呢,你倒是坐上了。”
张初儿这时也正看着黄包车,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