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沈清平回到高攀龙府上来,但却又回去了,可转而一想,沈清平定是如他们一般来拜访高攀龙的,只是因为见到了他们,心里打怯才回去的——当时高慧娘还在车厢里,他们没看到,即使看到他们也不认识高慧娘,毕竟高慧娘一个大家闺秀平时并不怎么抛头露面。
而明白了沈清平的心态之后,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几个人把酒欢歌、推杯问盏,更加忘乎所以了……
……
张初儿出了厅堂却见沈净峰正搀扶着沈清平从月牙门走来,心中虽然有些‘砰砰’乱跳,但她还是撩了撩额上的青丝,故作镇定的喊着沈净峰的小名,说道:“柱子扶你叔到屋里去。”
“嗯。”
待沈净峰将沈清平安放在椅子上之后,张初儿对沈净峰挥了下手,说道:“回去吧,不早了。”随后跟着沈净峰来到月牙门口,插上了月牙门,小院一下子静悄悄了……
转头回去的时候,张初儿抿了抿樱唇,而迷离的月光下她的眼睛也变得迷离,其中好像有一丝不舍,但终于再次抿了抿樱唇,鹅颈通红,随手撩开了桂花下发的枝桠,树叶婆娑里进了屋子。
而屋子里沈清平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子混混沉沉着,见此张初儿急忙给他倒了一盏茶水,来到他身边,轻轻的说道:“相公请用茶。”
朦朦胧胧中,沈清平感觉身边有人说话,于是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妖娆的红妆,鼻里有暗香浮动……不过沈清平很快就有些醒悟——眼前的人是张初儿。
头脑晕晕沉沉的他不及多想,或许是潜意识的也不想去想,他端起茶盏咕嘟嘟的一口喝下,然后说道:“书房在哪?”
说着沈清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早已观看了这家宅的格局,知道有书房。
而听了沈清平的话,张初儿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红绯褪去,皎洁的脸蛋变的苍白,然后淡淡的说道:“在西间,你且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三间大房是联通的,中间是中堂,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
醉酒之下,沈清平很听话,又摇摇晃晃的坐了下来……没过一会儿,西间的凉塌被张初儿铺上了厚厚的被褥和一床薄些鸳鸯戏水的锦被……
而在服侍完沈清平睡下之后,红烛之下,张初儿手托香腮,怔怔的望着铜镜却久久不能入睡,过了一阵子,一行眼泪从她的明眸中蓦然流下……
张初儿知道自己的美貌,也自信自己的美貌。但她却不自信自己的出身,从二愣子的口中她敏感的感觉到高慧娘给她的威胁,高慧娘的出身更是直击她那颗敏感而高傲的心,而酒后吐真言,从沈清平的话里她也直接感觉到沈清平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酒后乱性,他为何不乱?!
所以他变了心……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清平幽幽的醒了过来,只觉得口渴难耐,于是他下了床,谁知下一刻他就听到东边传来‘嘤嘤’的压抑的哭泣声,而暗红的光也从门缝里投射过来。
沈清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道:“这几点了,她哭什么?”心里疑惑着,沈清平拉来了侧门。‘吱呀’声把张初儿惊动,转首间沈清平就看到了一双红得像樱桃似的磅礴泪眼。
“你怎么了?”沈清平诧然道。
张初儿此刻正愁肠万结,本来以她的性子真想一走了之,但又感觉举目无亲,走了前途茫茫,看而不走又有什么意思,碍手碍眼的!走了去哪里……
感叹命运,张初儿越想越感觉命苦,但他内心毕竟是高傲的,鹅沈清平的所为也把她心里的火气激了起来,因此她瞪了沈清平一眼,说道:“要你管……你干什么?”
好久没人这样对沈清平凶巴巴的了,沈清平愕然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渴了,喝点水。”
听此,张初儿站了起来,麻利的倒了一盏水,然后狠狠的往茶几上一放……
这凶巴巴的!沈清平再次愕然,随即也而再次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而张初儿咬了咬牙,最后鹅颈一抬,素面朝天:“相公既然瞧不起贱妾,那就给贱妾一纸休书吧。”
这时张初儿的神态却让沈清平感觉分外真是、可亲,而且他明显得知道张初儿在沈家的分量,这休书要是谢了沈清平估计沈家没有一个同意的。
“我何尝……”
沈清平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说到这里却突然住了口,因为如果后面的‘瞧不起’在说出来,那就是做实了这桩婚姻,这没有多少感情,这小小的年纪,沈清平心里是本能的抗拒。
同时他感觉有些凌乱,分明以前是她自己要走来着,何来看不起她一说……
虽然有些不明白张初儿的心思,但沈清平却知道休书是万万不能写的,也是不能让她走的,沈家的账目、大小事物全靠她呢,因此沈清平故意打了个哈哈,然后把茶水一口气喝完,说道:“夜深了,睡觉,有换洗的衣服吗?”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进了西间。
“额,有……哼!”张初儿答应着,随即明白沈清平是顾左右而言它,但这样迷糊也让她感觉十分不明了,因此她禁不住‘哼’了一声。
但最后还会死爬到大樟木箱子上,拿出了给沈清平新缝制的襕衫。
“他这人什么意思呀,怎么又何尝,又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难道是要把我降为妾室,我、我、我决不答应,哼哼,看他以后怎么说,家里两位老的也不会